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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刚刚更新 编辑: 加拿大 浏览次数:231 移动端

  现如今的移民,有些无奈,但也不能用悲壮来形容,只能说是换个活法。

  首先声明,我将新的专题起名为,“移民,就那么回事儿”,绝对没有蔑视,瞧不起移民的意思,毕竟我自己就是移民。只是想把话题写得轻松点儿,内容广泛点儿,另外,也想给自己留个后路,写不好,没关系,看那题目,有点儿不严肃,有点儿玩票,也就没人当真了,另外,这个题目一看就口语化,又很散。有人会问:哪么回事啊?说说吧!这样一来,什么都可以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写到哪儿,就写都哪儿。还有,在今天,在经济日益发达,人口依然众多的中国,人们走出国门,还真的不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不再是背井离乡,生离死别,只是出去看看,换个活法而已。

  的确如此。

  移居海外,在今天更多的是个人的生活选择,与政治无关,与爱不爱国无关,人活一世,出去走走,挣点外币,看看西洋景,可谓逍遥。加上交通,网络通讯的发达,世界变得很小,像个家庭,你到我家来,我到你家去,都是很自然的事。然而,大规模地移民潮,也或多或少地反应出一种生活的无奈,在国内呆得好好的,谁愿意抛家舍业,抛开爹娘,出去受那个洋罪。

  出国前,有过来人跟我说起,在中国只有两种人适合移民:富人和穷人。富人有钱,没有生活压力,在哪儿都是活,况且,个别富人为富不仁,钱也未必干净,人、钱留在国外更为安全;穷人一无所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到了发达国家只要肯吃苦,还是有钱赚,至少混个身份,哪怕是难民身份,也会病有所医,老有所养,没有后顾之忧了。他给我的建议是,像我这种“中间人”,移民的事,免了吧。

  他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出国,对于不安分的我来说是个在潜意识里酝酿已久的梦,好梦也好,坏梦也罢,这个梦迟早要做。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虽然工作从来不用,但是对英语的学习我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家庭的诞生,这个梦变得有些模糊,变得时有时无。

  我为人随意,与世无争,自认活的还算潇洒,可内心深处也颇不安分,积极向上之心常有,而行动不常有, 靠着小聪明,上了大学,当上重点中学的教师,可想着一成不变生活,想着直到有一天我会在某一张办公桌前终老,就心有不甘。随后考研,毕业后成了沈阳音乐学院的一名大学老师,按说也应该满足了,全校就我一个教教育学的(在师范系),没有竞争,没有压力,呆了几年,同样地不甘心过着平平淡淡,看得见未来的日子,并且,在艺术学院做一名基础课教师,看似清闲,却“低人一等”,于是又决定跳槽。

  到了报社,我才发现这里可谓人才济济,自己无论从智商、情商、文化水平,再到人际关系水平明显偏低,好在报社领导、单位同仁大度包容,几年下来还算开心。谁知几经风雨,几度春秋,报纸办的还是不死不活的样子,尽管吃喝玩乐,工资待遇全不耽误,却还是看不见光明,有时还想跳跳槽,猛然发觉这些年来,自己只知玩乐,本事没什么长进,年龄却已老大不小了,看遍广告,过了三十五岁一概不要。眼瞅着自己变成废人一个,而与此同时,曾经的中学同事已成了校长了,大学同事也被人叫上处长了,心里也觉得讪讪的,倒也没有“羡慕嫉妒恨”,因为我根本不是当官从政的料,可人总得奔点什么吧?

  人说,生活就是爬大山,这个坡爬完了,上不去了,就想换个坡,从头再来,从另一面坡再爬,再上。

  人说,人挪活,树挪死,我想反正不挪也是死(觉着没什么发展了),挪了大不了还是死。

  于是,在偶然一次陪同朋友去移民公司,资询移民事宜之时,下定了决心,自己也试一试。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2)

  移民官面试的过程,也就是一次考试的过程,需要精心策划,精心准备

  实际上,办理移民申请的过程,的确也是一个自我炒作,自我包装的过程。递上去的材料,不能说有欺骗的成分,但尽是挑优点,并把优点放大的成分还是有的,这样,就算是通过了考试,那次考试也是精心准备,精心策划的,而不是申请者在常态下的一种表现,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沾沾自喜。

  每一次过关考试的成功,都会给人带来自信,尤其是通过了发达国家移民官的认可,很多人便觉得自己是个人才,甚至是精英人才,其实不然,至少我不是。那只是一次考试的成功,一次机会的成功,也只有这样想才能脚踏实地,从头开始,尝试新的生活,否则,把自己看得太高,一旦(事实上是一定会)遇到挫折,就会意志崩溃,从此一撅不振。

  当时,文科出身的人办移民的难度较大,尤其我,时任报社编辑,以编辑身份移民,理论上可以,移民的职业栏目里有这一条,实际上却是很难成功,以致于几家大的移民公司根本就不受理我的案子,最后还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接纳了我。

  思想上极不成熟的我,在八字还没一撇的情况下,主动找到报社领导,找个借口,要求辞去主任一职(在一个不重要的部门,应该是看我年纪偏大赏给我的),换到另一个半休闲状态的部门,以便抽出时间,偷偷学习英语。领导觉得我有点不可思议,再三要我考虑清楚,在得到了我的肯定的答复后还是恩准了。谁知,没过多久,一封申请进程速度的信由使馆发来,说明按申请人数估算,要等两年后才可能排到我。我当时就泄了气。就这么学着,晃着,太早了点吧!我的好心的副领导,我的一位大姐知道了我的情况,正好赶上报社又有一个部门主任的职务空缺,她便推荐我去,要我边干边学边等,没想到上面还真的批了。大领导找我谈话:这回要好好干,别再三心二意了。我满口答应。谁知,上任不久,又一封使馆的信寄到,告诉我移民审理速度加快,通知我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去使馆参加面试。消息虽好,可来得太过于突然,甚至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悠悠万事,唯此唯大,出国移民。

  我想去北京参加个封闭的英语班,最后再拼一下,便又厚着脸皮找到大领导,结果可想而知,报社不是我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门儿都没有。

  万般无奈,破釜沉舟。一封辞职信交给领导,一张火车票拿在手上,我去了北京。

  虽然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架不住天天学,日日练,收效甚好,以致到了后期,楼下街坊邻居们聊天,我听着怎么都像是在说英语,我感觉我的英语已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与此同时,总部设在北京的移民公司开始对我进行面试辅导。公司不大,还是很有经验。当时面试的第一关键是语言,第二则是如何让移民官相信你在加拿大可以适应生活,可以找到工作。移民公司老板(是个老外)亲自上阵,给我指出三点:第一,你是教育硕士,可以从事移民方面的教育工作,毕竟多伦多有几十万华人,华人移民的后代也是特殊的一群。第二,你是编辑,又是负责金融证券部分,你可以做编辑,多伦多有许多华文报纸,甚至你可以打进当地主流报纸,做亚洲证券市场方面的分析。第三,你甚至可以直接找份证券分析师之类的工作。当时听的我信心大增,飘飘然然,仿佛我真的是个人才,是栋梁,是精英。

  来加后我才知道,在北美,教育工作者,证券从业者是要通过专业考试获得资格的,而非仅凭他国的工作经验就可以上岗,说到用英语写作并且当记者编辑,对我来说更不亚于是天方夜谭。但当时不了解这些,他敢辅导,我就敢照做。走进使馆,一个小时的面试,包括当场阅读,写作,问答,我表现的从容自信,应付自如,最后真就通过了。美中不足,起初,家里人不大同意我的出国决定,也没想到我能折腾成功,以至于申请时我只递交了自己一个人的资料,落地加拿大一年后老婆孩子才来加和我团聚。

  从申请,到拿到签证,到最后动身,前后不到十个月,也算是速战速决。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如果当时面试没有通过,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恐怕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了!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3)

  中国有句老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到了国外,更多的则是要靠自己

  奔四十岁的人了,按说什么人也不应该靠了,可毕竟没出过国,当时的资讯也远不及现在发达,所以,对加拿大的了解不是很多,出去做什么,能不能养活自己,心里也根本没有底。虽说移民申请通过后曾经信誓旦旦,豪情万丈,真到了临近出国的日子还是不免有些心慌。

  老话说:无志者常立志,有志者立长志。

  我属于前者,每逢新年到来都要树雄心,立大志,可过不了几天就会一切如前。出国了,到了另一个环境,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更是立志干一番事业,甚至设想着种种下了飞机时的激动与豪迈。年少时,我最欣赏的一句话是巴尔扎克的《幻灭》中,外省青年拉斯蒂涅刚到巴黎时的豪言壮语:“巴黎,我向你挑战!”下了飞机,我会在心里说些什么呢?

  “加拿大,我向你挑战?”不好,太狂了,先不说我没那个本事,我这个年龄说这种话也显得幼稚。

  “加拿大,我来了。”对,就这句了,轻轻的,柔柔的,既含蓄,又意味深长。

  等我下了飞机,这些口号便立刻被抛到脑后了。填表,报关,办手续,取行李,忙得不可开交,更让人着急的是,说好来机场接我的人迟迟没有到,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在足足等了半个钟头后,他才赶来。因为他本人也是来加不久,还没有买车,所以地铁,公车,再转机场大巴也是很不容易。

  因为在多伦多我只是转机,第二天还要去蒙特利尔,所以起初我只是想要朋友帮我联系个移民之家之类的地方,暂时住一夜。朋友热情地婉拒了我的想法,要我到他家对付一宿,朋友同样也婉拒了我的“打的”到他家的方案。我们坐大巴,乗地铁,转公车,我看着一切都觉得新鲜,朋友却好像对回家的路并不是很熟,时不时向路人打听,就这样我们最终还是迷路了。

  在一片空旷的郊外,汽车司机告诉我们:你们该下车了,这里是终点站了。

  在凌晨一点左右,我们在一个看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被“请”下了公共汽车。两人站在路旁,举起手臂,向上竖起大拇指,想搭辆车或是问问路。一辆辆汽车驶过就是没有人肯停下来,也难怪,后半夜了,两个壮年亚裔男子拦车,谁敢停啊。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一辆车停了下来,但是对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很熟,就指给我们一个能够到达主街的大致的方向。于是,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又走了很远,才来到大街上。又冷又累的我,坚持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到了朋友家,该花的钱还是没有省下。

  到了朋友家,已是凌晨三点钟,在沙发上“睡了”几个小时,六点钟起来,简单吃了些东西,朋友便去上班,我则乘坐大巴再次赶到多伦多的皮尔逊国际机场。幸好前一天我把行李寄存在了机场,否则拖着行李折腾一夜也够受的。买了机票,由于是现买而不是预定(本来要到多伦多,临时改主意要去蒙特利尔)所以价格很贵,从多伦多到蒙特利尔竟要195元,行李超重,罚款135元,理由是这段是国内航班,行李标准不一样,任我怎么解释我是国际转机,就是不行。没办法,交钱,登机,出发。

  改变主意要来蒙特利尔的理由很简单,一是听说在蒙特里尔学习法语政府倒找钱,二是我当中学教师时有个学生在这儿,并且混得不错,她答应来机场接我并帮我租房子。到了机场,给她打电话,人不在,打给她的先生,也不在,她先生办公室的人告诉我她先生办公室的地址,让我“打的”先到办公室。

  我“打的”从机场到了那个办公室,顺便说一句,我的学生的先生,在加有个不错的工作,还在外租了个房子,雇了几个中国人,像模像样地开了个移民公司,我到达蒙特利尔的第一站就是那个公司。工作人员告诉我,我的学生正在开会要晚一些再来接我,我就在那儿等着,虽说又饿又累,但毕竟安全到达,想着一会儿学生就会来接我,就可以好好吃顿饭了,便耐心等候。

  两个小时后,我的学生来了,很忙的样子,寒暄过后,开车带我来到了她事先给我租好的住处。房东不在,没有钥匙开门,我便在隔壁同样刚来几天的另一个新移民家等候,我的学生便开车回去了。她好像是刚生了小孩,家里也忙。我又累又饿,头晕眼花,似乎有点儿站不住了。我在心里提醒自己,坚持住,坚持住,你刚来,还没办医疗卡,还没安顿好,不能倒下,绝不能倒下。天色已晚,不知道我是在哪儿,也不知道在哪儿可以买吃的,加上要等房东,也走不开,就掏出一包我当时嘲笑妻子,妻子坚持塞给我的方便面,借用邻居的锅煮了,吃了。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房东来了,打开我的房门,里面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收拾,他要给我打扫一下,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从国内出发到现在,近48个小时,没好好吃饭,没好好睡觉,加上时差的作用,我实在太累了,把杂物往四周一挪,地中间腾出一块地方,铺上带来的被褥,倒头便睡。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4)

  秋天的蒙特利尔美极了,而我对这个城市除却几分新鲜,还有几分陌生

  出国就是这样,别指望别人照顾你。

  刚来的新移民没有那个条件,来久了的人又都有些西化,加上忙,就是想帮你也没有那个时间,相比之下,我的情况还算是不错的,来到加拿大就有房子住,而不必像很多人那样要在移民接待站住上一段时间,然后再自己到处奔波着找房子。所以,十年过去了,每当我想起刚落地时的那几天,还是很感激接待我的那个学生。

  我住的是一个三层的小楼,一楼是个旧物店,二楼是两户刚来的中国新移民,是我的学生的丈夫的移民公司办来的,三楼是我和另外一家,一个当地的老太太带个患有精神病的儿子。房东是个越南华裔,不在这儿住,只是每月一号来收房租。我住的街道是条商业街,有些老旧,但交通便利,近地铁、公车,离市中心也不远。大街上的人看上去也有些老旧,有点儿像维克多.雨果《悲惨世界》里的人物。后来我才知道这里被称作是同性恋一条街,也是环境比较差的一条街,同性恋酒吧密布,牵着狗的流浪汉随处可见,时不时地也有花枝招展穿着性感的妓女走过。即便是这样,对于我这个新移民来说,倒也没觉得在安全上有什么问题。

  我的房间也比较简单,进门左手边是洗手间,再往前是厨房,右手边算是个小客厅吧,一直往里走就是个大卧室。使用面积不是很大,但比起更多的单身移民都是两人或多人合租要好多了,毕竟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这里的公寓房子大都有壁橱,我的房间里还有一些旧式的红木桌椅,厨房里有现成的橱柜,炉头冰箱一般也都是房主提供,所以不用再添置更多的东西,但是有两样东西我觉得是必须要买的:一张床垫子,用来睡觉;一台电视机,用来学习语言及了解加拿大。买新的,有些奢侈,加上我只是一个人先探路,能对付就对付一下,刚好,楼下就有一家阿富汗人开的旧物店,图个方便,就近解决,两样东西花了110元,电视机是很老式的样子,床垫子也很旧,当时还觉得便宜,后来别人告诉我,这些东西随便在大街上就可以捡得到,并且就是买新的也贵不了多少。没办法,一来我当时对此一无所知,又是急用;二来,守着旧物店我也捡不着什么,旧物店的人开着车满街跑,见着有点儿用的东西就捡,回来简单修一修,然后再卖给像我这样的人。

  只身在海外,又没有朋友,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人告诉你什么事该怎么做,以致遇事连个问的人都没有,走了很多的弯路,我也不便事事打电话问我的学生,她也很忙,也只是接完我一个半月之后的一天打过一个电话算是问候。

  蒙特利尔是个法语城市,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法国后裔,我住的地方又是纯粹的法语区,而我在国内时不要说说法语,就连听都没听过,唯一的一句“你好”还是到达当天从房东那儿现学来的。到政府部门办事还好,工作人员大都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并且他们知道你是新移民说话时也会故意放慢语速。日常生活中可就惨了,许多人要么干脆不会英语,要么说出来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使人听起来十分吃力,在加上人生地不熟,我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聋子,哑巴,心中也不免有些后悔来到了一个讲法语的城市。

  买张地铁公车的月票,到有关部门办一些诸如工卡、医疗卡、银行开户存钱,报名学习法语的手续后,便开始四处转悠,有时,我随便登上一辆公共汽车,坐到终点,再坐回来。只为走马观花地打量一下这个充满陌生的城市。

  蒙特利尔的确很美,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岛屿,四周河水环绕,出城,入城要经过大桥或是隧道才可通过。“岛内”绿草绵延,绿树成荫,公园星罗棋布,教堂拔地而起,每逢教堂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我都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诗中、画中、歌里,梦里,流传了百年、千年的古老的浪漫故事里。漫步市中心的“老港”,举目望去,欧式风格的建筑古老而又庄重,窄窄的街道上观光马车穿梭而行。饭店、酒吧、咖啡店里的客人悠闲地坐在外边的大露台上,边品尝美味,边眺望风景,同时也被远方的游人看成了一道风景。河边的小路上,人影流动,溜冰的,骑车的,散步的,拍照的,给秋天的“老港”增添了几分快乐,几分休闲,几分慵懒,几分浪漫。最美的还是蒙特利尔人那一张张迷人的笑脸,小的灿烂,老的慈祥,女的温柔,男的简单。。。

  看着,看着,心里觉得有些温暖。

  也许,是为了这一道道美丽的风景,

  也许,是为了这一张张可爱的笑脸,

  我决定留下来。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5)

  打工,这里指的是从事简单的体力劳动,对于绝大多数的中国移民来说是一门必修课

  一晃,抵达加拿大已经半个多月了,该办的手续都办了,该溜达的地方也简单转了转,再说一个人转来转去的也没有什么意思,看到好的风景心里大喊一声:太美了!连个回音儿都没有。法语班也报了名,大概要等候三个月才可以上学,一个大男人在家呆着也闷得慌,加上钱财上只出不进也使人心里没底,于是,我便开始琢磨着干点儿什么,挣点钱。仔细算算帐,在多伦多买机票花了195元,行李超重135元,两次“打的”近80元,房租280元X2(要压一个月的房租),电视加床垫子110元,月票48元,给妻子孩子办理团聚移民的申请费及落地费近2000元,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生活费用,手头上差不多就快弹尽粮绝了(有点儿夸张,整数存了定期,零头快花光了)。

  打工,几乎是每个新移民都曾有过的经历,对于许多语言不灵的新移民来说,中国人经营的餐馆、制衣厂、便利店便是他们仅有的几个选择。本来英语不错的我,到了讲法语的蒙特利尔也成了语言不好一族,另外,来之前就听说魁北克省政府对新来的移民有个法语培训计划,一般为期十个月,学费全免,没有收人的新移民还可以拿到每个月500加元左右的生活补助。这样一来,许多人便不愿意在比较正式的老外的工厂打工,担心老板付的支票,有了记录,上学时就领不到补助就白受累了,所以他们宁愿在短期内打“黑工”(用现金支付),而中国人开的生意往往也愿意雇佣“黑工”,老板们可以给“黑工们”比法律规定的最低工资还要低的时薪,又不用为工人买各种各样的保险,这样,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

  由于“语言不好”,加上为了使助学金不受影响,我便开时寻找打“黑工”的机会。

  翻开中文报纸,多数是“餐馆请人”或是“衣厂请人”,衣厂多适合女工,那我就去餐馆吧!在国内时,在报纸上看惯了海外华人的打工经历,倒也算是有一定的思想准备,正好唐人街有一个中餐馆招洗碗工,于是,我就决定去干干传说中的刷盘子,洗碗吧。

  坐地铁两站到唐人街,找到那家餐馆,门脸不大,店面不小。老板简单介绍一下,工作:洗碗。工钱:5.5元/小时(当时的法定最低时新是7元)。时间:饭口。中午12点到下午3点,晚上7点到10点。幸好我住得不远,要不然每天往返两趟还不够路上折腾呢。现在说起来有些调侃,但那时的我刚到国外,第一次找工,完全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这里,上工比较简单,说干就干。一个老洗碗工把我领到厨房,简单示范一下,我们便一起干了起来。

  外面的送餐车时不时推进来满满一下子,用一次性餐桌布卷起来的用过的餐具,连桌布带餐具一并倒在案子上。首先,我们要分门别类地把碗、勺、筷子、水杯放进放有洗涤剂的大桶里,然后,用淋浴头样的喷头用热水逐个冲刷干净,简单的冲刷后再将餐具逐一放进洗碗机里,打开开关,开始清洗,最后,取出干净的餐具分门别类地摆放在架子上就算完毕。当然说起来简单,要知道这是个大饭店,生意十分火爆,杯碗盘碟也就层出不穷,我的活也就没完没了,转眼间三个小时就过去了。第一阶段的工作结束,开始吃饭(在饭店打工的好处是管饭,对于我这种在国内从不下厨房,在那时又是只身在加的“单身汉”来说,倒是个大大的好事)。

  吃饭时才知道这里有近二十个工人,个个操着广东话,有厨师、服务生、帮厨、洗碗工,洗碗工应该说是饭店里最低级的工人了。席间有人结结巴巴用生硬的普通话问我:是坐飞机来的,还是坐船来的。开始我不明白他的问题,后来才知道他们大都是偷渡客,是坐船来的。

  回家的路上心里非常高兴,我终于可以在异国他乡自食其力了,我可以从最低级的洗碗工做起来。。。

  那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路边一个老人向空中抛洒着食物在喂鸽子。。。

  晚上7点,又一轮工作开始,老师傅已经不在了,只有我自己,手忙脚乱,忘东忘西。晚上的生意更是好过中午,推回来的装满餐具的推车在我身边排成一排,我拼命地干也无法干完,转眼到了十点,简单吃个饭,老板叫我加班,把这些活做完再走,没办法,我只得继续干。这时才感觉到刷碗真是个力气活,双手一刻也不闲不着,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盘子碗,我有些吃不消了,腰酸背痛,两腿发软,眼冒金星。我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像我这年纪,这身子骨,干这活是太吃力了。中午的快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终,笼罩着我的是莫大的失落感,想着没有技术,又不懂法语,再吃不了苦,今后怎么办呢?

  已经夜里12点了,活还是没有干完,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走出去找老板。老板不在,他的弟弟当班,正在陪着客人喝酒。我走过去,对他说;“对不起,我得走了,我必须要赶上最后一班地铁,否则我就回不了家了”。老板的弟弟笑着站起身,跟我走进厨房,扎上围裙说:来,我帮你干!接下来,他主干,我打下手。老板的弟弟看上去像个读书人,斯斯文文,戴个眼镜,可干起活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边和我说话,边麻利地干活,干完后对我说:这样多好,明天早上接班的人看了心情多舒畅!

  道理归道理,反正我是不干了,在凌晨1点前,我跑到了地铁站,搭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回到了家。第二天一早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倒也简单,不干就不干,跑过去,拿了钱,整整50加元,那是我来到加拿大后的第一笔收入。

  这是我在加拿大做的第一份工,只干了一天,那一天正好也是我的生日!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6)

  移民中流传着一种说法:打工坚决不能给中国人干,听着有点绝对,但也不无道理

  许多人都有过在唐人街打工的经历,回头看看,都有点儿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其实,唐人街的老板们也未必是故意欺负人,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是经过了冒险偷渡、拼命打工、勤劳致富这么三个阶段挨过来的,所以他们吃过苦就觉得你吃点苦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受过气,也就不太把你当人看。另外,偷渡过来的没有身份的人都扑向唐人街打黑工,不挑活,不讲价,给钱就干。老板不愁人手,你不干有人干,低价能雇到人,利益驱动,也就不会给你合理的工资了。

  刚来加拿大的时候,前前后后地也打过几份工,总得感觉也是给老外打工要比给中国人打工好一些。

  我的第二份工是在两家香港人合伙开的饭店里帮厨,帮厨就是什么活都干,刷碗,摘菜,包春卷,炸春卷,烤鸡翅......。由于姿势不停地变换,所以也不觉得怎么累,但是也一点儿闲不着。中国老板的想法就是按小时给你钱了(每小时6快),就不会让你闲着,生意忙时,得紧张起来,生意不忙时,老板就没活找活,经常让我擦擦冷柜,关键是那个店的生意总是不好,所以我也就总是擦擦冷柜......

  我的第三份工是在蒙特利尔的英文报纸上找到的,看了英文报纸我才发现,这里也有很多英裔人士开的工厂,招工并不需要法语,实际上找份简单的体力工作也要不了多少语言,闷头干活就是了。

  这是一家刚开业的洗车行,我的工作就是洗车。我还是要求打现金工(黑工),老板开始不答应,我说我刚来,“工卡”(类似身份证件,有你的号码,以及你的个人记录)还没有办下来(不好意思,撒了个小谎)。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时薪6块,外加小费。

  洗车是个简单的工作,我看有点儿像给人洗澡。车子开进来,先用高压水枪给车痛痛快快地冲个“淋浴”。然后,车向前移,进入到第二道程序。工人们戴上毛茸茸的大手套,在放有洗车液的水池里浸泡一下,开始给车“打肥皂”,如果有需要再打一层蜡。第三道工序是清洗汽车里面,吸尘器清理脚下及车座,里面玻璃等其他地方再用特殊的抹布配上特殊的液体擦个干净。把这部分比作洗澡有点牵强。最后,又是一通酣畅的“淋浴”,然后擦干车身,清洗完毕。

  给老外打工比较简单,活多了使劲干,赶上雨后或雪后天晴,车一辆接一辆,从早到晚,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天儿不好,没活时,工人们坐着聊天、打牌,时薪照给,小费照拿。

  第四份工,是个正式工作。所谓正式工作,就是工作是在税务局记录在案的,你享受工人应有的权力,诸如,老板除了工资还要给你买相应的退休养老等保险,年底还要按全年收入的百分比给你发奖金,外加每年的带薪休假等等。而你的收入也要报税,当然,如果你的收入低,政府年终还会退税给你。那时我才知道,并不是像人们说的,只要打正式的支票工就要扣除助学金,而只是当你的收入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后助学金才会相应减少,偶尔做点工根本不受影响。

  那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塑料制品厂,我的工作是在生产线上把塑料制品分类、包好、装箱,比如塑料玩具从传送带上移过来,你要进行分类,几件一组放到塑料袋里,封好,放到大的包装箱中,等到包装箱满了,拿走,再装下一个。这活儿看似轻松,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但是传送带设置的速度让你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刚想直直腰,喘口气,产品就又到了你的手边,所以工人们就得像机器一样不停地干,颇有点儿像卓别林电影中拧螺丝的工作。工资是8块/小时,老板答应不久工资就会涨到9快,但我只干了一个假期,开学了也就不干了。

  最后一份工作是我在心理上,身体上感觉最轻松的一份工作,那时有了车,才发现工作选择机会其实很多(因为许多大的工厂都远离市区,没车很不方便),另外,打过几份工也就不那么紧张了,你用人,我干活,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在加拿大,每年8月份是人们休假的日子,到处缺人,我们上学的同学便找到一个大型的制鞋厂,放假期间,十几个同学一起打工,有说有笑,很是开心。工作也很轻松,就是折鞋盒,把一块硬纸板,左叠右折弄成个鞋盒,再把鞋子装进去。有时我们男的也干些装货、卸货的活儿,东西不重,也没人管,我们干干歇歇,一点儿也不累。后来,开学了,也就没人去了,工厂缺人还时不时地给我打电话,叫我找几个人过去帮忙,我去过几次,再后来,我也找不到人了。上了学,有了收入,也就没人看得上这种体力工作了。

  总体说来,虽然打过几份工,但做的时间都不长,并且后来我上了学也有了收入,学习为主,打工为辅,也就没有什么压力了。回头看看,打工的苦和累大都源于自身,刚来时,身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行,加上在国内从没干过体力工作,心里总是有些紧张,生怕做不好,所以总是拼命干。还有,由于语言差,信息少,加上没有车,使明明有身份,可以光明正大找工作的新移民偏偏打着受人欺负,没有保障的“黑工”,也算是自找苦吃吧。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7)

  到达加拿大两个月就赶上了圣诞节,举目无亲,就上蒙特利尔市政府去过个节吧

  移民加拿大久了,觉得哪儿都好,但是那个“闷”劲儿实在让人受不了,所以我们这些不甘寂寞的人就没事找事,除了旅旅游,更多的就是十家、八家有事没事地聚一聚,几乎所有节日,中国的,加拿大的,都是我们郊游或是聚餐的理由,不夸张地说我们现在是逢节必过。想想刚来时,就没有那个闲心了。春节到了,入乡随俗就不过了;圣诞节来了,反正也不是中国人的节日也就算了吧!但是不管你过还是不过,圣诞节的气氛还是紧紧地拥抱着你,使你时时感受到身在其中。

  在来到加拿大的第一个圣诞节的前一天,我还在做工,那天晚上,回到家,看见邻近的中国新移民在大包小包地往家拿东西。仔细看看,有火鸡,有蔬菜,有面包,还有些水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政府为了让所有的人都能欢欢喜喜地过好圣诞节,特地准备了数量充足的圣诞礼物(食物),在蒙特利尔设有几个发放点,凡是没有工作的,或是生活困难的人都可以拿着身份证件排队去领。程序也很简单,只是出示一下证件,登个记,就可以了,以免领重了。据说,在排队领礼物的人中,黑人居多,中国人也不算少。在国内我们习惯了“不要白不要”的“大家拿”思想,所以,政府免费发放礼物,尤其是刚来的新移民确实也不富裕,白给谁不要呀!听说第二年,由于领礼物的中国人太多,工作人员也分不清这些人是不是有工作,是不是穷人,就干脆找一个中国人的什么组织机构,专门负责对中国人的礼物发放,让中国人自己来分辨、自己来控制好了。

  我把这件事情写下来,主要是想说说加拿大政府在节日期间对穷人的关注,另外,本人也多多少少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

  这么好的事儿我没赶上!

  第一个圣诞节,礼物没有拿到,节还是过上了。

  圣诞节休息,不用做工。孤家寡人的我正在家里发愁这个节过不过,怎么过之际,朋友打来电话。说是圣诞节晚上,蒙特利尔市政厅有圣诞庆祝活动,有吃的,有演出,好像还可以和市长见见面,最重要的是免费入场。在国内,市政府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说进就能进去的地方,市长大人就更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到了加拿大,有这么个机会当然是好事,不能错过。

  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西洋景。

  市政厅位于蒙特利尔的著名观光风景区--“老港”,是一座庄重、典雅的欧式建筑大楼。因为是圣诞节,大楼的四周布满了一串串的装饰彩灯,在夜晚,此起彼伏地闪烁着,而大楼正中央悬挂着的一个巨大的圣诞花环更是招摇地大放光芒。

  这里没有围墙,也没有卫士站岗。走上台阶,推开大门,两边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彬彬有礼,笑容可掬地和每个到来的客人打招呼,并互助圣诞快乐。抬眼望去,大厅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一楼分为三大部分,进门左边,人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着和市长合影留念。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蒙特利尔的市长每年的圣诞节都要到市政厅与民同乐,并且与民拍照留念。右边有一个小小的舞台和座位不多的观众席,舞台上,一位男士正在引吭高歌,观众们也在拍掌附和。再往里走又是一个大厅,只见,圣诞老人端坐正中,旁边多了一位美丽慈祥的中世纪妇女。没听说过圣诞老人有过家室呀?也不知她是何方神圣。同样地,这里也有许多人在排队等待和圣诞老人以及“圣诞老妇”合影留念,只是队伍中更多的是等待领取礼物的孩子们。另外,在宽阔明亮的地下一层,还设有一个面积较大的自助式的晚宴大厅,桌子上摆着各式点心,糖果,还有咖啡、饮料等等,人们可以不必拘谨,随意享用。

  对于来自于官本位的中国大陆的移民来说,我们自然还是对同蒙特利尔时任市长合影留念颇感兴趣,四处走走后,便随着人流排起了长队。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排到了我,我走上前去,市长皮埃尔.布克伸出双手,问了声:你好!我“受宠若惊”,也连忙向他问好,然后我们并肩合影留念。照完像,我等在一边,一两分钟后,工作人员取出一次成像的照片,递给市长,市长在上面认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再递给我,然后再站过去等待下一位客人。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市长大人单独合影拍照,甚觉荣幸。后来才知道,在加拿大这纯属小事一桩,别说是市长,普通百姓就是想和加拿大总理哈柏先生合影留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第二年的圣诞节,我又陪着孩子、夫人去了一次市政厅。孩子和圣诞老人合了影,也领到了圣诞礼物,还品尝了各种西式糕点,玩得非常开心。最后,我们全家又和新任市长汤布利先生合影留念。再后来,每年的圣诞节我们都会和朋友们欢聚一堂,也就没有时间去市政厅陪领导们去了。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8)

  上学不花钱还倒找钱,有这等好事?还真就有,就在魁北克,我也“赶上”了

  说是赶上了,其实我选择落地蒙特利尔很大程度上就是奔这个来的。尽管移民面试时我在移民官面前信誓旦旦,其实内心深处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专业技术的我,想找个合适的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不如就到蒙特利尔再多学一门语言吧!

  魁北克的法语使许多只会点英语的中国新移民望而却步,但是魁省“学法语倒找钱”的政策也同样吸引了一些像我一样的新移民。

  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魁北克省政府为了保存自己的独特的语言、文化,同时也为了吸引更多的移民在此生活、定居,推出了一项针对新移民的法语培训计划,计划规定,移居魁省的新移民(联邦移民落地三个月之内移居魁省也也被认为是魁省移民)来加年限不满五年的,可以报名参加为期十个月左右的,政府出资的法语课程培训,培训期间费用全免,没有收入的新移民还可以得到每人每月大约500加元的政府津贴。这一计划的字母缩写便是“COFI”,我相信,绝大多数落地魁省的中国移民都有过读“COFI”的经历。我们也是从“笨猪”“傻驴”(法语的你好banjour, salut,的谐音)开始逐渐认识了法语,认识了魁北克。

  “COFI班”大多设在社区、学院、甚至大学校园里,其分布也遍及蒙特利尔的各个角落。我因为被认为英语不错(法语和英语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据说有几千个单词在拼写上完全一样,所以英语基础好,学法语也会容易些)被分到了设在魁北克大学蒙特利尔分校校内的“快班”,学期只有八个月。COFI纯粹是小班上课,每个班有大约十几个学生,在教室里,桌椅通常被摆成一个U形,同学们倚U而坐,老师则时而站在U字母的上方开口处,时而进入U中。师生零距离接触,教学效果非常好。

  COFI的课程设置以及教学方法也有着许多非常独特之处。

  首先,是用法语教法语。不管你是不是零基础,能不能听懂一句半句,老师在课堂上自始至终只用法语讲课,听不懂,用法语解释,再听不懂,就用动作比划,还是听不懂,老师也不管,慢慢感觉吧。比如,老师进教室跟同学们打招呼,开始时我们听不懂,老师天天重复也就懂了,再比如老师讲到上下的“上”字时,我们听不懂,他就用手向上比划,还是不懂,他就找个椅子,站上去,你有点懂,又不太懂,是“上”?是“登”?亦或是“站”? 这种教学方法在开始时弄得我们人人头发沉,脑发僵,整日懵懵懂懂,是是而非,可久而久之,我们开始能捋出个头绪了,慢慢地能听懂了,会说了,强化起了作用,效果还真不错。

  其次,是教学与实践相结合。COFI课,没有教材,讲的内容也非常实用,就是学说话。比如,今天的话题是“吃” 老师便发给同学几张活页纸,上面画着各种水果以及鸡鸭鱼肉,下面配上法语单词,课堂上大家就以此展开话题,练习说话。有一天,老师甚至会发给我们每人几块钱,“逼着”我们去学校的咖啡厅里买咖啡,说清说不清,买的对不对都无所谓,全当练习口语了。有时老师还会让同学们带些各自国家的特色菜肴到教室聚餐,但有个条件,每人必须用法语讲述一下所带的菜肴的烹饪过程及口味特色等等。

  再有,就是逼你张口说话。中国人学外语多是哑巴外语,在COFI课上,老师上课的过程就是不断地讲解、提问、回答、纠正的过程,每个人必须听,必须说,一个也跑不掉。时不时的老师还出个题目让每个人站在前面讲一讲,更有甚者,布置的作业经常是几人一组回家看电视剧,然后以角色扮演的方式当着大家的面表演出来。在这里,死抠语法没多大用,重要的是你要能听得懂,你要能说得出口。

  还有,我们的法语课也不只局限于课堂,八个月中,我们参观了蒙特利尔历史博物馆,参加了蒙特利尔一日游,学校还组织我们去了一趟魁北克城,另外,电脑室、音像室、电教馆、图书馆也都是我们频繁出入的教学场所,所以等到八个月的课程结束时,不知不觉地我已经能够用法语应付日常的生活了!

  COFI,是我们打开法语大门,打开当地文化及生活知识大门的第一把钥匙,在这里,我们也结交了新同学,新朋友。每天的学习生活使我们倍感充实,同学们的定期小聚也使我们不再寂寞。尤其是每个月当我们收到政府汇给我们的500加元的支票时,心里更觉踏实,生活也有了着落。

  当然,如果有人旷课了,政府的钱还要相应地扣除,于是,我们无论刮风下雨,有事生病,认真学习,从不旷课。因为我们的学习有了“动力”!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9)

  在我到达加拿大的第一年里,所有的梦都是和我在中国的生活有关的,打工或是读书的日子,有时也会感觉到有些累了,倦了,但我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心中还有未来,眼前还有希望,也就不觉得苦,不觉得累,只是那份孤独,那份寂寞,那份思乡的惆怅,久久地陪伴着我,难以释怀,难以忍受。

  在我来到加拿大以后很长的一段的日子里,我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关于我在加拿大的生活,以及任何与加拿大的场景有关的梦,我很奇怪,加国无梦?

  一个人在海外,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尽管对于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与希望,但是浓浓的思乡之情却总是沉沉地压在心里,挡不住,挥不去。几乎在每个夜里,我都会在梦中见到家里的亲人,见到往日的朋友,更多的时候是一次次在梦中,感觉到自己仿佛仍然身在国内,在纠结地思考着,要不要出国,该不该出国?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梦醒之后,睁开双眼,茫然环顾四周,好一会儿才清醒地意识到,我已经置身国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朋友相伴,只有自己,还有漫漫的长夜带给我的孤独。

  有一次在跟妻子通电话时,妻子告诉我,我走后女儿好像突然长大了,听话了,懂事了,钢琴也进步了,说着把电话移到钢琴旁,女儿知道爸爸在电话的那头听着,就越加弹得卖力,于是,一曲“水边的阿迪利亚”便行云流水般地飘洋过海,回荡在我的耳畔,虽然我的嘴上平静地说:弹得好,弹得好,但是眼泪却早已止不住悄悄地流了下来。。。

  即使在一年以后,妻子、孩子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们也买了房子,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可是我对家乡的思念却依然如故。有一天,情浓之际,我挥笔写了一首歌词——“回家”

  十年过去了,现在,加拿大也是我的家了。

  记得在蒙特利尔的中文报纸上看到过一篇文章,一个女孩在写到故乡和蒙特利尔的关系时,把故乡比做父母,把蒙特利尔比做爱人,她爱蒙特利尔,也爱自己的故乡。我觉得这个比喻非常贴切。也许她会和她的爱人永远在一起,但是在遥远的东方,在那个叫做“中国”的地方,有一个我们海外游子心中永远的家!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10)

  第一次回国,感觉有些异样,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家乡变了?亦或是我变了?

  八个月的COFI课程结束了,家人的团聚移民申请也顺利通过,我决定回去一趟,亲自把妻子、孩子接过来。把行李重新整理好,装上箱,寄放在朋友家,买张机票,我回到了已离别了十个月的祖国。

  临回国前,常有从国内回来的人抱怨国内的脏乱差,并诉说着他们种种的不适应。怎么会呢?我想,至少我不会有这种感觉。刚刚离开家乡不到一年,闭上眼睛,老家附近的每条街道,每个商铺的样子都历历在目。做梦都想着彩电塔夜市儿一条街的小吃,一想到那里的烤羊肉串儿,放在小火炉上的铁畀子里烤的蛤蜊,我的口水就像小溪一样汩汩流淌。怎么能不适应呢?可能是他们太久没有回去了的缘故吧,我绝对不能。

  还没等到家,祖国的变化就已经感同身受了,最大的感觉就是人们仿佛一下子就都富裕起来了。

  在北京机场等候转机的时候,我看到一位年轻时尚的母亲在教训她的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儿子,因为什么原因我没听清,只是听见那个母亲大声地说:“我都带你去了十个国家了,十个国家,非洲都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家都循声望去,同样的话,她又说了一遍,还在十个国家处加重了一下语气,强调一下。小孩子好像并没领情,依然撅着嘴在踢脚下的椅子,很显然他并没有明白十个国家和他的行为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在我看来,孩子惹妈妈生气了,不外乎要什么东西没给买之类的小事,使个小性子,跟十个国家扯不上关系,十个国家在孩子心里远没有十个糖,十个玩具来的直观和直接。她那么大声,并且把“十个国家”说得很重,总像是在告诉别人,你看我闲着没事儿,已经带孩子去了十个国家了。

  在另一边的机场的座椅上,是一群东北老乡,好像也是刚刚旅游归来,为了打发候机的无聊,玩起了扑克牌,玩得起劲时兴高采烈,大喊大叫,情到浓处,甚至嘴里“妈妈、奶奶”以及“生殖器”都不经意也溜了出来,听得我即感到了乡音的亲切,又有了些久违了的陌生。

  紧挨着我坐着的一老一中两位女士,也在大声地说着话。我听得出她们是刚刚从新马泰旅游归来,高兴之余还在不停地谈论着旅途感想,继而又聊到各自单位的经济效益多么好,最后话题落到各自老公多么能挣钱,各自的家里是什么样的车,天天“呲”(吃)鱼,“呲右”(吃肉)等等,越发使得我感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国内人的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可说实话,我对这种对于有关个人隐私的直言不讳也有些不习惯、不适应。日子是自己过的,不能分享,尤其是和陌生人,我和她们只是咫尺之遥,而她们的“喊话”绝对可以传到十尺以外,以至于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年轻女孩一直在不耐烦地看着她们,最后还是带着一脸的愤怒走了。而我由于旅途劳顿,懒得动弹,便由始至终地被动地“偷听”她们的谈话。

  回到家里,除了感到温暖,亲切,同样也感受到了变化。

  父亲刚刚从七十多米的旧房搬到了近九十平米的新房,家居陈设也旧貌换新颜。妹妹新家的面积更是直逼两百平,以当时的情形来看,可以说是吓了我一跳,再看看酒柜里摆放的形状各异的各国名酒,使我感觉到我精挑细选,物美价廉加拿大特产的冰酒有点儿拿不出手。。。

  最初的几天,只是呆在家里,陪陪家人,享受亲情,也顺便倒倒时差。闷了,也试着出去走走。有一天,我骑上自行车想在家的附近转转,透透气,可过了不一会儿就捂着鼻子跑了回来。大街上,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被太阳烤热了的柏油马路上的浓浓的沥青的味道;汽车的嘀嘀声和商家高音喇叭里传来的音乐声、叫卖声,此起彼伏,收废品的叫喊伴随着他手中刺耳的打击乐,不分时间段地灌入我的耳中。抬眼望去,马路上,汽车、自行车、行人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加上豪华饭店门前摇曳的色彩缤纷的广告使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我有些心跳加快,血压上升。。。

  我发现我好像有点不习惯这种“热闹”了,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这不是我想要的感觉!

  但是我的这种不习惯的短暂的“矫情”,很快地就被推杯换盏,歌舞升平的亲友团聚击得粉碎。

  这毕竟是我生活了近四十年的地方,我生于斯,长于斯,苦于斯,乐于斯。几乎所有的亲人、朋友,昔日的同学、同事以及我前半生的记忆都依然鲜活地留在这里,所以我很快地又融入其中,甚至有些乐不思蜀。后来的几次回国也证明了这种不适应,不习惯的感觉只有几天,也只是在第一次回国时比较明显,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便不得那么难以接受了,而且国内的环境也是不断改善,人的精神面貌也是越来越好,更重要的,这里仍然是,并且永远是我们内心深处的家园。

  来到加拿大,我们曾经有过苦,但更多的还是甜,朋友相聚之时也总是谈起昔日的“艰苦岁月”,谈起我们刚来的时候如何如何地难,谈起那时候是怎么怎么的不容易。对于我们当中绝大多数朋友来说,这种不容易只是最初的一两年,来加拿大的时间也只有十年,我们的故事也就只能追溯到十年。而每次回到国内,在和国内的亲朋好友把酒相聚时,我们无意中说起的事情都很久远。诸如上大学的时候班上谁追过谁,上中学的时候谁的学习总是不好,上小学的时候谁总是打架淘气等等,在家里,当老人端上来一道菜时也总会跟我说:“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每当这个时候,

  我的思绪便一下子回到了很远很远的从前。

  我想,这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根!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11)

  时隔一年,全家登陆,租房,办手续,所有的事情重新来过,但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公元2001年11月2日夜里,我们全家人到达蒙特利尔。

  看惯了高楼大厦的女儿,探着头望着窗外,看着一片片黑乎乎低矮的房子,发出了:“这也不比沈阳好哇。”的感叹!

  房子是提前两个多月,回国前草草定好的,不是十分理想,只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并且我也是和家人一起回来,从朋友那儿现拿的钥匙,无法提前收拾或是添置些什么,所以,家徒四壁,空空如也。陌生的地方,空空的房子,与连续两个月来在国内亲友设宴送行的热烈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仿佛从天堂一下子掉到了地狱。妻子有些沮丧,倒是女儿很懂事儿地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说:挺好啊,我喜欢这儿!

  住在附近的朋友给我们准备了热乎乎的汤面,吃完之后又塞给我们好几个装垃圾用的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回到家里,铺在地上,上面再铺上褥子,收拾停当,已经是下半夜了,我们全家人挤在一块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出去买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以及一些日用品,新生活就算是开始了。

  新租的房子虽说同样有炉头冰箱以及壁橱,但家具却是一样儿也没有,别的还好,全家人站着吃饭的问题急需得到解决。虽说我已在此生活了近一年的时间,但除了打工,就是学法语,加上是一个人,没有车,吃饱了就得,对这里的情况了解还是不多,我们就在新家附近的连锁的二手商场花两百多元买了一个柜子,一张餐桌加上四把椅子,同样的价钱几乎可以买到新的。

  同样的错误我犯了两回。

  租的房子,面积不大,总觉得是暂时的,能对付就对付,但是床还是要买个新的。当时,对于又好又便宜的几家大型连锁家具店还不知道,就在离家最近的商场转了转。床的样式都不怎么样,价格却不菲,最便宜的床架子加上垫子,也要500加元左右,妻子掐指一算,“这也太贵了,合人民币要3000多块,不行,明天再看看其他的商店”(说来也怪,在国内我们的床就是三千多元买的,到这儿就觉得贵了)。在回家的路上,我们突然发现,在一家门前的大树旁,靠着一套看起来很新的床架以及床垫子,外面还套上了塑料罩子怕被雨淋了,我知道这是那户人家丢弃的。这里每个星期有一天是丢垃圾日,每到这一天,家家门前放着垃圾桶,以及人们不要的旧家具等等。老外就这习惯,喜新厌旧,买到手的东西没用多久就不喜欢了,就换新的,旧得就当垃圾随手扔掉。有的人家知道其扔掉的状况良好的“垃圾”还很新、很好,可能有人会用得着,就把它倚靠在什么地方摆好,而不是扔在地上,以方便人家来拿,更有的人家扔了好东西,怕人家不知道是不是扔的,不敢捡,就在上面写上“白给”两个字,告诉你随便拿。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妻子放弃了买床的想法,坚持着要把那看起来还很新的床架床垫抬回家去,我起初不答应,主要是没捡过东西,面子上一时过不去,后来还是在妻子的坚持下,两人一起分两次把床垫连同床架子抬了回去,回家仔细看看真是不错,比新的差不了多少。随后,我们又到“一元店”买了个专门套床垫子用的塑料罩把床垫子一包,铺上褥子、床单,一个“全新”的双人床摆在了眼前。有了这次经验,一发而不可收。由于这次租的房子是在人口较密集的居民区,搬来搬去的人很多,扔出的东西自然就少不了,于是,我们的选择也就多了起来,接下来便是单人床、小桌、小凳、电视、茶几,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一个“家”就这样捡了起来,而且这些东西比我们在旧物店买的强多了。

  星期日,闲来无事,去朋友家串门,一看朋友家更是厉害,因为他来的比我们要早一些,捡来的家具已经更新换代,换了两三碴了,朋友跟我说:加拿大真是个好地方,在这儿你啥也不用买,要啥有啥!

  给孩子联系学校,等待中!

  我们报名“魁大”的法语学习,等待中!

  这样,一家三口终日无所事事,在家,我们陪孩子打牌,出门,孩子陪我们散步,以至于虽然还是在上小学,在国内却疲于奔命的女儿那几天总是跟我们说:加拿大的时间比中国的长!

  几天来走走看看,妻子、孩子呼吸着从未体会到的新鲜空气,也逐渐发现,低矮的洋房一点都不逊色于国内的高楼大厦,花草树木更是大自然赐予的美景,整洁干净的街道,清澈透明的阳光,加上房前屋后随处可见的小松鼠,小鸽子更为这座城市点缀出一份和谐,一份安宁。

  女儿这才又发出了感叹:还是加拿大好!

  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12)

  女儿上学了,全然没有新生入学的紧张感,开心的不得了。第一天上学就是玩儿

  到达不久,我们就去教育局给孩子办理了报名上学的手续,孩子的事不能耽搁,很快我们就得到了答复。

  上学的前一天,校车司机打来电话跟我们确认了地址、姓名,然后告知我们校车的编号,在什么时间,让孩子在家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等待校车。

  在加拿大,小学生上学放学都有专门的校车接送,校车一般会直接到达每个家庭附近的路口接送学生。校车司机也是经过严格挑选才能胜任的,既要有驾龄的要求,更要有诸如在多少年之内没有任何的违章记录等要求。就连校车本身也享有着许多的“特权”。比如,在北美,在没有红绿灯的路口,都会设有“停”牌标志,车辆经过都要停下来,然后司机们判断哪个路口的车先到,就让那辆车优先通过,依此而行。而校车除了遵守这一规则外,其本身也可以发号施令。通常的校车在车头的两侧都挂有停牌标志,平时合起来,人们看不见,凡是遇到有学生上车或是下车的地方,校车停下来,两侧的停牌自动打开,四面行驶的车辆均需在距离校车五米的之外的地方停下来,以确保学生的交通安全。在校车停下的刹那间,仿佛世界也都静止了,只有一队队的小学生,慢慢悠悠,大摇大摆地来回穿梭。等孩子们都安全地上了车,或是下了车走上了人行道,校车才收起停牌,缓缓启动,街道上的车辆也随之又动了起来。

  第一天上学,女儿全然没有新生入学的紧张感,相反却非常开心。放学一进家门就不停地跟我们讲她坐的大校车怎么好,一个黑人小女孩笑着给了她一块糖,她也试着蹦着英语单词跟他们交流。说起老师更是跟国内的不一样,老师看起来很慈祥,从不生气发火,上课时老师在前面讲课,同学们可以随便插话,甚至有的同学感冒了,流鼻涕了,可以随时起身走到老师的讲桌旁,拿老师的纸巾擦鼻子等等。

  由于是欢迎班(学校专门为新移民的小孩子开设的以学习语言为主的班),女儿又是新来的,老师怕她听不懂,会觉得无趣,第一天上课就给了她一堆积木让她玩。已经十一岁了的女儿觉得这太小儿科了,但还是很开心的玩儿了起来。

  这里的小学生上课基本就是玩儿,或者说是寓教于乐,以玩儿为主兼学别样。教学内容没有死记硬背,主要是培养学生对事物的感知、认知能力,小小年纪的孩子们经常被老师领到科学宫、天文馆、动物园、植物园、甚至消防队、警察局等地方,学习一些和大自然以及和日常生活有关的知识。学生们在校的时间不长,大都是早八九点钟到下午两三点多钟。为数不多的家庭作业也大都是些轻松愉快的培养动手能力的内容,比如上网或是图书馆查一个自己喜爱的影星、歌星、球星、科学家之类的人物的背景资料,然后做个简单的概括,第二天每个人轮流到前面对自己的“偶像”进行一番讲述。所以,在这里孩子上学并没有什么压力,老师也几乎从不批评孩子,有时我见到老师总想问问孩子的学习的情况,以及存在哪些问题,老师的嘴里除了夸奖就是鼓励的话,加上班级在学习上也从来没有个排名,你也就不知道孩子的学习程度到底怎么样了。

  中国人重视教育是一种传统,这一传统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

  在蒙特利尔,中国人开办的各种补习学校在近几年犹如雨后春笋般地发展起来,中文,英法文,数学以及各种文体特长课程应有尽有,绝大多数中国新移民的孩子们在周末的活动几乎都排得满满的,孩子很小就来到加拿大的要补习汉语,晚些来的要补习法语(魁省移民的子女必须入读法语学校),汉语、法语没问题了还要补习英语,除了语言还有数学已及其他的特长类的课程。一到周末,你看吧,这些中国家长,比上班时候还忙,带着孩子像走马灯似地上完这班上那班。所以在加拿大,对于许多中国移民子女的教育来说是学校松,家庭紧,课堂松,课外紧,许多孩子们的学习压力一点儿也不比国内轻松,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由于网上资讯的发达,新移民还没落地,就把这里的情况摸个透,登陆前就已先选好了学区,一落地孩子就上好学校,然后努力补习,考私立名校。。。

  我们刚来的时候由于条件所限,信息也少,华人的补习学校不多,而当地人更鲜少有针对学校课程的补习场所,我们忙于生计,对孩子的要求也不严,多是随大流上个公立学校就行了。有时,看到孩子就这么“玩”着,平时也没有什么作业,心里也有些着急,我们做家长的也总是给孩子些压力,给他们留些作业,给他们找中国人办的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去学习。有时,女儿不耐烦了就会反问我们:你们不是说让我来加拿大是为了减轻我的学习负担吗,怎么还老让我补课?

  弄得我们哑口无言!

  人到中年,在异国他乡又背起了书包,重新回到久违了的校园,那份感觉,真的挺好

  学完政府资助的法语培训课程COFI,我已经能够用法语简单地交流了,但是还远远不够,就想继续上大学再学些语言。妻子由于比我晚来一年,是我担保的团聚移民,不在政府补贴学COFI之列,我们便一起到魁北克大学的蒙特利尔分院学习法语。

  在国外上大学是件很容易的事,没有高考,只要有中学毕业文凭就行,当然好的大学对中学的毕业成绩有要求。我们上“魁大”也要通过一个考试,但主要是为了分班,像我学过COFI,有了一定的基础,就不必从零开始了。另外,加拿大对于上学的年龄也没有限制,很多人都是中学毕业了先工作,再学习,甚至是学习期间辍学找工作,过几年再继续读书的情况也非常普遍,总之是学分制,学分够了,就算是毕业了,读几年无所谓。我记得当时“魁大”学生的平均年龄是29岁,像我们这种年近四十还在读书的人根本就是件很正常的事。还有,在加拿大也没听说过有人因为经济上负担不起,上不了大学的事情,父母有钱父母供,父母没钱政府贷款供。

  大家都知道自费留学是件很费钱的事儿,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作为加拿大公民或者是像我们这种当时还是“准公民”的移民,情况就不同了。学费比国际学生要便宜四五倍,没有工作的还可以申请贷款和助学金。记得我们那时候上了学,每人每年可拿到八千元左右的助学金,加上四千元左右的学生贷款(学生贷款部分毕业后需要偿还,但利息极低,并且如果你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可以申请推迟还款,就是还,也可以自己选是一年一直到二十五年的分期付款,压力不大)。以我们家为例,夫妻两人的学习收入每年就会有两万四千多加元,加上孩子每年三千多元的牛奶津贴(现在更多),对于刚刚来加,省吃简用的新移民来讲绝对可以说是生活无忧了。另外,在加拿大,学生,也是一种身份,这种身份不只是一个名份,而是有实实在在的权益。比如说,学生可以凭学生身份办理信用卡,甚至可以贷款买房,就是配眼镜都可享受政府的学生补贴计划(每两年一副免费眼镜,上学第一学期孩子和妻子就各配了一副免费眼镜),学生还有便宜的手机通话计划等等。

  上学的那段日子也是我们非常开心的日子。

  我们是早晨九点钟的课,每天我们夫妻俩吃过早饭,收拾停当,背起久违了的书包,乘坐地铁,来到学校。这里的校园和我们在国内见过的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国内的学校都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地方,学生集中上课、吃饭、住宿、以便于管理。这里则完全不同,学生们在生活上各自为政,学习上也无固定场所。甚至没有什么围起来的专门的校区。我们所在的“魁大”是由几座高楼大厦相互交错地连接在一起的,里面非常开阔,自然地形成几个区域。现代化的教学设备以及生活设施应有尽有,走在其中,但见各色人种,来来往往,脚步匆匆,人人肩背书包,手捧咖啡,在这里,你听不到大声的喧哗,只看得见人影的流动。大楼里,装修别致的书店、咖啡店,便利店、休息区大都是开放式的,你可以穿越其中,也可以拿份报纸或是课外作业,随便捡张桌椅,坐下来,做短暂的停留。

  这里的大学没有体育课,但是却有一个较大的体育馆并终日免费对学生开放。由于校外社区里各种公共体育场馆众多,设施齐全,所以,到学校的体育馆里活动锻炼的人并不是很多。倒是我们这些新移民经常出入在诸如游泳馆、健身馆、乒乓球室、羽毛球室等。。。

  但是如果你由此得出结论,这里的大学只是环境优雅,舒适安静就大错特错了。在这里,如果不认真学习,想混张文凭,门儿都没有。

  我们读的专业是法语,课程是专为那些法语为非母语人士提供的系统的法语培训,我们笼统地称之为法语证书班。因为学期较短,大约不到两年就可毕业,毕业获得的是比学士学位和大学毕业文凭还要低一级的专业学科“证书”

  虽说只是证书班,可是在学习上却一点儿也不轻松,以至于开课的时候人很多,渐渐地就有人开始掉队,最后真能拿到证书的人应该不会超过一半。在加拿大,学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一科的成绩都不是一两次考试决定的,平时的作业,不断的小考,加上期中期末考试都会算入总成绩,所以不能有一丝懈怠,对于我这种喜欢临阵磨枪的人来说应该是一种挑战。记得最后一个学期,我选了四门课,其它三门还好说。其中一门叫做《商务写作》的课程倒是难坏了我。那时,我已经在考虑买店了,心思早已不在学习上,并且这门课程真的很难,尽是些商务方面的写作格式之类的东西,我听得似是而非,总是有些跟不上,最后终于半途而废,我决定放弃了。可我的学分只差一门课就够拿文凭的了,为一门课还要再学一个学期,总觉得有点冤。没办法,都到了这份上了,这个证书我一定要拿到。

  那个学期一结束,我就找到了学校的秘书,要在下一学期另选一门课程以完成学业。秘书翻看着我的档案,又看了看我,竟然跟我说我的学分已经修够了,不必再选课了。

  我不知道“魁大”的历史上还有没有像我这样马虎的学生,学完了,毕业了,居然自己还不知道。不管怎么样,我学下来了,拿到了证书,这张语言证书也是我在国外拿到的唯一的洋文凭。我一直想找个镜框把它镶起来,挂在我书房的墙上,但是一拖再拖至今也没有做到,这份证书应该还是压在某个箱子的某个纸口袋里,变成了一份美好的记忆!

  全家人都来了,生活也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于是就有了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的想法

  回头看看,八、九年前蒙特利尔的房租还真不算贵,像我们租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包热水,包暖气,靠近地铁站的公寓,每月租金才410元。可是掐指算算,就是便宜一年下来也是将近五千加元,就这么白白拱手交给了别人,有些不甘心。我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如果买一套房子的话,那种两层的,有两户或者三户的,自己住一套,另外的出租,用出租的钱还银行的贷款,自己就相当于白住这套房子。。。。。。我越想越划算,于是就和妻子商量我们是不是应该买一套房子。

  加拿大的房产市场和中国差不多,不到十年的功夫价格成倍的翻番,如今随便一套房子也要三四十万加元,而在八、九年前十几万元一套的的房子随便挑。

  这次带着妻子孩子出国之前我们把国内的房子卖了,所以手里也有个几万加元,应该是够交首付了,我们便开始琢磨着找房子,当时的联排别墅甚至是普通的独立屋也就是十四五万,看着令人动心,但是以我们那时的情况,买这种房子,交得起首付,却养不起房。每年的地税、学校税、银行还贷、房屋维护(蒙特利尔除了城边时不时地有大片的新房拔地而起,市里大多是三五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旧房了)都需要银子。于是我们就决定还是买个两层或是三层的房子,这样,我们就可以自住出租相结合,可以在拥有自己房子的同时,也有房客可以替我们还一部分贷款。

  当时也有些为数不多的中国房产经纪,但他们买卖的房子大多集中在住在蒙特利尔的西边中国移民较感兴趣的地区,而我则看好了东边的一片环境较好的纯粹的法裔居住区,并且为了更好地融入法语及法语环境,我找了个本地的房产经纪人帮我找房。在这里,除了在网上、报纸上打广告之外,还有些经纪人在大型的购物中心里租个小摊位作为宣传以及临时的办公地点。我们的第一个房子的经纪人就是我们在蒙东的最大的“安如”购物中心里找到的,她叫戴安娜,是位很热情的法裔中年妇女。我们说了我们要选的房子的要求(两到三套),以及我们可以接受了价位(十万到十二万)。接下来的几天她便开车带着我们跑了起来。前后看了十几套房子,不是房子太小,院子太大不实用,就是临近大街太吵,或是房子状况太旧,倒是最后看了一套“问题房”,当时要价十五万,对方还价到十三万,我们是百般喜爱并且不知深浅地决定买下来。

  房子的地点不错,坐落在一片安静的居民区里,前有草坪,后有花园,周围绿树成荫,房子本身共分三层,三套房子,各走各的门。一楼二楼各是一套“五半”(五个半),“半地下”是个“三半”(三个半)。这种称呼应该是源于法国,他们把房子按“部分”划分。比如卧室、客厅、厨房都算作是单独的部分,而洗手间算半了部分,所以,三个卧室加上一个客厅加上厨房再加上卫生间就是个“五半”的房子。这里的房子还大多有地下室,地下室一般只有一半在地下,窗子露在外面故人们称作“半地下”,通常可以住人。我们的“问题房”的“问题”就出在这个“半地下”上。

  这套房子的前房东是个老太太,她有个未婚同居的“相好的”,两人住在地下一层,一楼二楼则用来出租。老太太临终前立下遗嘱:她死后,她的相好,那个老头有权住在地下室直到终老,并不用交付分文的房租。不久,老太太死去,她的女儿继承了房产,她不愿打理,便想卖房,可经过公证的遗嘱是永久生效的,无论是谁买了房子都要任由老头白住到终老。我们实在是看好了那个环境,那个房子,想想老头已经年近八十了,身体也不大好,等他没了就一切自然而然地解决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买了下来。后来才知道,加拿大人活个九十岁上百岁也实属常见,才大呼上当,但为时已晚。

  签合同,谈贷款,验房,公证,2002年7月1正式入住。

  我们住在一楼,二楼已有现成的租客,租金四百六,每月月初,下来交我们房租,半地下的老头仍然独自逍遥,我们也懒得去管,主要是没有权利去管。来加不到两年,总算是有了自己的房子,捡的家具也扔了,留给别人去捡,,全部家具换成了“宜家”,又给女儿买了台钢琴。重新算算,每年连同还贷等费用加在一起不超过一万加元,房客帮着还五千,我们自掏腰包五千,同样的价钱我们住的是自己的房子,条件也改善了许多,还有更划算的,那就是只住了两年,当时花十三万买的房子,两年后,卖的时候就变成了二十多万。

  可笑的是,当时我们居然还没有买车。

  天天走到地铁站,然后再乘地铁去上学,这样的房东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恐怕都已不多见了!

  在加拿大,房东和房客之间绝对没有主次或是强势弱势之分,只是甲方乙方的关系

  到达加拿大不到两年就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心里还真是挺高兴的,但是做房东的感觉却不是很好。

  五月份房子到手,我却住不进去,因为那时候一楼二楼都有租客,而在加拿大租客可不是说撵走就能撵走的,这里保护租客的条款一大堆,弄不好就得法庭相见。比如,条款规定只有在房东本人或是房东的直系亲属(子女和父母)居住的情况下,才有权将房子收回自住,并且必须是在合同到期之前,提前三个月以书面形式通知租客,通常楼上楼下住着也要给租客寄一封挂号信,否则他/她说没收到你也没辙。另外,同一租客房租的涨幅每年也都有具体规定,大致是根据物价上涨幅指数,也就是百分之二点几的涨幅,如果是换了新租客,房租涨幅的限制便不那么严格。这样一来,租户住得越久,房租涨得也就越慢。像我的一楼住户房租每月560元(什么都不包,她刚租一年),而同样面积的房子,二楼的租户因为已经住了18年了,房租才460元。

  由于是四月中旬办理的公证交接手续,而两个租户的租约都是在6月30日结束,我便无法按规定的要提前三个月通知任何一个租客搬家走人,而这边的租约一签就是一年,这样算算要想搬进自己的新家就要等来年的六月末了。急于改善居住条件的我不得不采取中国式的公关来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跟二楼租客商量我能否出点钱让他们搬走,回答十分肯定,不搬。他们心里明镜的,搬走了,再租个同样的房子要将近600元,我便又找到一楼的租客,正好她有买房的想法,可以商量,但要我给她两个月的房租,1120元。一番讨价还价后,我给了她一千加元,她搬走了。一千加元提前住一年,并且,房租高的房客“撵”走了,房租低的却留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划算。二楼得了便宜(实际上是人家的权力)就好好的吧,不,张口闭口他们住了18年,像个高大的18岁的成年人在看一个新生儿,根本不把我这个房东当回事儿。也不想想你就是住了一百年了,今天大爷买下了,这房子就是大爷的。

  来得久了才知道,人家交了房租在租约期内人家才是大爷,房间里哪儿坏了,言语一声你就得屁颠屁颠地赶紧给人修去。好在我的房子状况不错住了两年还没什么修修补补的事儿,只是加拿大的木质结构的房子不隔音,我们住在一楼便经常“受气”。

  二楼一家三口在魁北克算是比较勤劳的,人人工作,并且都在工厂上班,经常是晚上10点多才回家。进门后首先是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然后是两只大狗高兴地奔向主人,伴着几声尖叫,还有狗儿们碰到什么东西的砰砰声,最后就是隆隆的洗衣机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爱干净,衣服天天洗,机器天天响。下班晚了,我没权干涉,前房东同意他们养狗,到我这儿已既成事实,我也不能让他们把狗扔出去,倒是晚上洗衣服的事儿我可以提醒他们一下,于是,就在一天晚上快到11点了,我出门去敲楼上的房门,楼上二十多岁的儿子开门。我婉转地说能否在晚上注意点儿,安静点儿? 他的回答没把我气个半死,他指着楼下说:那是你家,这是我家!并且以主人翁的姿态说:这是蒙特利尔,在这里,11点以前有噪音是允许的,明白吗?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他,尽量注意些,因为他影响到我了,而他却仗着他是本地人,是老租户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开始研究有关房主与房客有关的相关法律,正巧那时候我们在给家里的老人办探亲,我便告诉我的房客:明年我可能不再租给你房子了,因为我的岳父母要来这里,他们要住楼上,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正式的通知。他开始有点儿急了,问我能不能叫老人和我们住在楼下。我摆出一付国富民强的大国姿态,不行,在我们国家很少有三代人在一起住的,这样不行。其实,老人来了当然是和我们住一起了,只是我不想受魁瓜(魁北克人)的气,也想换个新房客以提高房租。因为老人还没有到,并且也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就对他说:这事儿还没有最后定,明年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老天不作美,老人的第一次递材料,拒签!没来成。

  租约到期的日子越来越近,楼上也就经常下来问我:老人什么时候来呀,并让我考虑让他们再住下去。老人不来我根本没理由赶他走,也就顺势说,他们可能晚些时候来,你就接着住吧。老人当年虽然没来成,但楼上的房客却从此对我客气多了。

  看来不管多大年纪,关键时候把老子搬出来还是好使。

  楼上的房客安顿好了,我开始考虑着想个办法试图解决楼下的问题,但是失败了

  楼下是个问题,但是那是我自找的,买房时就知道,却还是往里跳。

  其实,楼下的老头并不经常在这儿住,据说他在远郊小镇上还有个别墅,冬天十天半个月的还来住上一两天,夏天就呆在依山傍水的乡下,很少露面。有一天,老头终于出现了,哪儿像快八十岁的人啊,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脚步如风,笑声如钟,身边还有个“相好的”,一个老太太,不!那苗条的身材,得体的服饰,高贵的气质,端庄的举止,怎么也应该叫声老夫人才对,老夫人的怀里还抱着个雪白雪白的小狗——“贵妇”,一家三口,大大方方地走进“他的”房子。

  我看着心里咯噔一下,就这身板,这生活状态,再活个二十年都没问题。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为了自己的私利竟在心里希望老人家。。。

  我得想一个解决办法,不然整幢的房子是我的,却有那么一块“特区”既不给我纳税,又不归我管辖,碍眼!堵心!

  买房子之前我进去过老人住的“半地下”,女儿一眼就看好了他的房间,要我们住在这儿,楼上两套出租。虽说是“半地下”,而且面积比楼上两套房子要小很多(因为另外一小部分在我的楼下,就等于是我住的一楼也有一部分地下室用于贮藏杂物),整个住所窗子以下在地下,可窗子露在外面,同样地可以照进阳光,关健是老人的屋子装修得特别好,家具也很有品味,的确是整幢房子里最好的单位。但房子的所有权毕竟是我的,他只是有权居住,并且只限他个人,百年之后他人无权继承。

  反正他有自己的房子,并且我的房子他死后也拿不走,不如试试给他点儿钱,跟他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放弃使用权。按照中国人做生意的方式,为了给自己多留点儿讨价还价的空间,第一次出价不能太高了。我写了封信,放在他的信箱里,信里说了一下我的想法,并提出如果他放弃权力离开的话,我可以给他5000加元。

  十天、二十天、一个月过去了,如石沉大海没有消息。我便打电话到他的“别墅”。我问他收到我的信了吗?他回答收到了,并且说如果我有诚意的话可以当面谈谈。于是,我开车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他的河边的house。老外说话没那么多含蓄、暗示,也不拐弯抹角,他直接告诉我,要想收回房子的使用权,没有个两万三万的补偿免谈。话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我说:如果我没有选择,十万八万我也得拿,关键是我有选择,我可以等(就差点儿说等你死了), 这房子最终我不花一分钱,它也是我的。

  往返车程近三个小时,结果不欢而散!

  后来想想也没什么,房子是我的不假,使用权是他的也没错,我们各想各的事儿,各算各的账,双方觉得划算就谈,谈不来就搁置争议,等待未来。所以事后大家见面还都没事似的照样“哈喽,你好”地打招呼。只是多年以后,想起此事觉得当时自己有点儿傻,也不太了解加拿大人,出价太低,以致对方以为我没有诚意,没有真正坐下来好好谈谈。就算是给他两万块钱,把他请走,这套房子出租五年左右钱就赚回来了,况且,其意义不仅在于出租的收入,还有个出售的问题。我买房时由于是问题房,没人要,所以价格便宜了些,卖房时如果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完整一套房子交给买家,就绝不是多两三万块钱的事了。

  其实,问题的关键是,在那时两万加元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买了房,买了车,学习生活结束,于是又买了个小店,生活才真正地算是安顿了下来

  房子有了,不久买了台二手车,本田雅阁,从一富人区的一大户人家里淘弄来的,那家的车库里一台奔驰,一台宝马,一台沃尔沃,这台本田放不下了,才清仓甩卖,十年的车,才跑了八万公里,看上去也很新,价格四千多加元。

  一年多的学习生活也结束了,身边的两个朋友买了便利店,据说挺赚钱。近朱者赤,我们也开始张罗着买店,因为带来的钱几乎都交了买房的首付,所以开店的钱几乎都是跟家里人借的。开了小店,辛苦归辛苦,生活却有了着落。不久,岳父岳母大人的探亲签证也最终通过,在我们这儿呆了大半年的光景。前院栽花,后院种菜,在家做饭,出门旅游,也算是我们尽点儿孝心,老人家也出国散散心。美中不足,几次打电话给我老爸,想要老人家出来看看,可他总是以年纪大了为托词,婉言相拒。

  这终究是件遗憾的事!

  开店一年多,有了些许的积蓄,便不再甘心一年辛辛苦苦挣的那四五万加元,于是又开始筹划着换个大点儿的店。于是,卖房卖店,三万五买的店一年后卖了四万五,十三万买的房子两年多后卖了二十多万,当时的房价已经涨了很多,但由于我的房子是“问题房”,加上急卖,卖的也相对便宜。那时,楼上的租客也买房搬走了,实际上“把老人搬出来之后”他们对我们好多了,有一次两口子路过,还到我们的店里看过我们,对我们来加不久买房、开店的勇气大为佩服。看开了,刚当房东时的种种不愉快应该算是个“磨合”吧。楼下的老人还是那个老人,连他也一起“卖了”,以夷制夷,让“魁瓜”(中国人对魁北克人的称谓)们自己协商去吧!

  回国休息了一个多月,回来继续休息、找店又是三个月,最后在与蒙特利尔一河之隔的“南岸”找到了我的第二个店,简单的讨价还价,最后以二十多万的价格买下了那个连房子带店的生意,这个店的生意额比原来的店要翻两番,我接手后卖钱额更是连年上涨,从买店初期的年销售额不到七十万,到卖店时,营业额已突破了百万大关。况且我的房子我做主,不用交房租,也省去了一大块费用。期间风风雨雨,坎坎坷坷,苦辣酸甜,劳碌奔波,并不容易,但数数钞票,五年下来,终有收获。

  今年1月31日,由于身心疲惫将店以高于买价十万的价格卖出,从此休息、调整至今。

  附:移民十年大事记

  2000年10月4日: 本人只身登陆加拿大

  2001年1月8日: 入读COFI历时8个月

  2001年11月2日: 妻子女儿来加团聚

  2002年1月8日: 我和妻进入“魁大”学习法语

  2003年4月X日: 买房,不久迁入新居

  2003年6月1日: 买了第一个便利店

  2004年9月X日: 卖掉第一个便利店

  2005年1月X日: 卖掉自家的住房

  2005年1月15日: 买了第二个便利店(连同物业)

  2005年10月27日: 买了第三个房子(第二个自住房)

  结束了店家合一的生活

  2010年1月31日: 卖掉经营了五年的第二个店

  十年间老人来加探亲一次,全家人回国累计14人次,其中我6次,妻5次,孩子3次。三年前回国之时在家乡也买了套房子,准备常回去看看住住,但是到目前为止,只住了一个半月,多数时间空着,梦想着能回去呆上个半年一年的,让我一次呆个够。

  十年来我最大的遗憾:做着自己不十分愿意做的事——开店!

  十年来我最大的成就:赚了一点儿以我的智商在国内打死我我也赚不到的——钱!

  十年后我最大的愿望:做自己愿意做的事——到底是什么,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

  十年,该说的都说了,是时候再次出发了!

  我于2000年10月4日到达加拿大,到今天整整十年了,我选择(实际上也是巧合)在今天结束我的两篇博文《移民十年:《在加拿大开店的日子》和《移民,就这么回事儿》对我来说应该是非常有意义的。

  说巧合是因为我无法设计何时买店,何时卖店,何时休闲,何时动笔,何时结束。

  2010年1月31日,我卖了店。

  回国、休闲、旅游、无聊,时而也会反思近十年的移民生活,尤其是虽带给我许多苦辣酸甜,却使我安身立命的开店的那段日子。半年前我就有了要把它写下来的想法,并计划两个月内写完,然后回国设法出书。于是就动笔先写了个“序”以及前面的几篇。

  说是在国内做过编辑,但期间并没有真正写过多少东西,加上移民十年,更是从未动过笔,心里也就没有个底。于是先把写完的几篇草稿给我的第一读者——妻子看看,让她帮我把把脉。可能是一家人的关系吧,妻子从来不觉得我有什么长处,似乎除了“笨”,就是“懒”。平时我看看蒙特利尔的中文报纸,经常对其中的文章评头论足一番,这个不好,那个太糟。每当这时,妻子就会说:你写个试试!所以真把我的文字给妻子看时,心里也没个谱。果不其然,妻子看后便说:不行!太拽了!不自然、不朴实、不生动!话虽不多却句句尖锐犀利,说实话也是句句到位,切中要害!我以前写东西就喜欢大段大段的排比,以及“难道”、“岂不是”之类的反问句,有点儿华而不实。可这些批评的话不留余地从妻子嘴里说出来,我还是有点难以忍受的感觉,一赌气,就把写东西的想法搁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在网上看电影,看电视剧,正事没干还弄得疲惫不堪。妻子可能看到我这个状态还不如瞎写点儿东西呢,就在三个月前的某一天,让女儿给我开了个博客,并跟我说:接着写吧,放在博客里,好坏都无所谓,但别太装了,像拉家常一样,朴实点儿,慢慢地写。于是我就心平气和地,尽量朴实无华地完成了《移民十年:在加拿大开店的日子》,并且,每写完一篇,妻子都是我的第一读者兼编辑。

  真是成也老婆,败也老婆!

  绝对不是客套。

  我真的从内心深处感谢每天、经常、偶尔、路过来到我的博客的朋友们,谢谢你们在近三个月的时间里,陪着我慢慢地回顾了我的十年。这三个月我写的很累,我的心情也时常随着回忆而起伏,有时甚至有些难以承受。写到悲处,你们陪我叹息,写到乐处,你们为我喝彩。甚至你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左右着我的写作。看得人多了,妻子就经常提醒我:好好写,认真写,那么多人看着呢!悲与苦写得多了,跟帖的人喊压抑,让我写点儿高兴的事儿,于是我就临时加点积极的内容。写完了《移民十年:在加拿大开店的日子》我的任务实际上也就完成了,本想就此打住,很多人跟帖让我接着写点什么,这边的朋友甚至打电话到家里来,说喜欢看我写的东西,让我再写点儿什么,于是又有了《移民,就那么回事儿》。

  从卖店到现在我已经休息了八个多月了,是时候再做些什么了。不久我可能又会忙起来了,也可能我还会再尝试着写点儿来加感受之类的东西,当然一切都还都没有想好,就是写也不会更新的很勤,但我还会经常来看看,如果能对即将移民魁北克的朋友有所帮助,我还会继续并十分愿意解答你们的问题,你们可以通过给我留言、发纸条的方式和我沟通,也许在不久的将来——

  我们会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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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如今的移民,有些无奈,但也不能用悲壮来形容,只能说是换个活法。

  首先声明,我将新的专题起名为,“移民,就那么回事儿”,绝对没有蔑视,瞧不起移民的意思,毕竟我自己就是移民。只是想把话题写得轻松点儿,内容广泛点儿,另外,也想给自己留个后路,写不好,没关系,看那题目,有点儿不严肃,有点儿玩票,也就没人当真了,另外,这个题目一看就口语化,又很散。有人会问:哪么回事啊?说说吧!这样一来,什么都可以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写到哪儿,就写都哪儿。还有,在今天,在经济日益发达,人口依然众多的中国,人们走出国门,还真的不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不再是背井离乡,生离死别,只是出去看看,换个活法而已。

  的确如此。

  移居海外,在今天更多的是个人的生活选择,与政治无关,与爱不爱国无关,人活一世,出去走走,挣点外币,看看西洋景,可谓逍遥。加上交通,网络通讯的发达,世界变得很小,像个家庭,你到我家来,我到你家去,都是很自然的事。然而,大规模地移民潮,也或多或少地反应出一种生活的无奈,在国内呆得好好的,谁愿意抛家舍业,抛开爹娘,出去受那个洋罪。

  出国前,有过来人跟我说起,在中国只有两种人适合移民:富人和穷人。富人有钱,没有生活压力,在哪儿都是活,况且,个别富人为富不仁,钱也未必干净,人、钱留在国外更为安全;穷人一无所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到了发达国家只要肯吃苦,还是有钱赚,至少混个身份,哪怕是难民身份,也会病有所医,老有所养,没有后顾之忧了。他给我的建议是,像我这种“中间人”,移民的事,免了吧。

  他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出国,对于不安分的我来说是个在潜意识里酝酿已久的梦,好梦也好,坏梦也罢,这个梦迟早要做。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虽然工作从来不用,但是对英语的学习我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家庭的诞生,这个梦变得有些模糊,变得时有时无。

  我为人随意,与世无争,自认活的还算潇洒,可内心深处也颇不安分,积极向上之心常有,而行动不常有, 靠着小聪明,上了大学,当上重点中学的教师,可想着一成不变生活,想着直到有一天我会在某一张办公桌前终老,就心有不甘。随后考研,毕业后成了沈阳音乐学院的一名大学老师,按说也应该满足了,全校就我一个教教育学的(在师范系),没有竞争,没有压力,呆了几年,同样地不甘心过着平平淡淡,看得见未来的日子,并且,在艺术学院做一名基础课教师,看似清闲,却“低人一等”,于是又决定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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