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美国研究生面试经验：战术技巧

本文是一名今年的美国研究生申请者所写，文中比较大篇幅的介绍了面试情况，并做了总结：面试中采取什么样的战术技巧，仅供有意的学生参考。 这不仅仅是关于参加美国研究生学校本土面试的一种经验；更是关于如何在相对短的时间内，如何与scientist交谈、赢得认可的一种战术；最本质的，是有关与人交流的艺术。 2013年2月14-15日，作为唯一受邀请的中国学生，我赴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参加BMB program的本土面试，2013年2月22-23日，作为唯一受邀请的国际学生，赴University of Washington参加BPSD program的本土面试。UW在面试结束后5天拿到offer，Caltech在面试结束后第二点拿到Offer。 申请拿到面试，距离拿offer的概率已经很接近了(参加Caltech本土面试共30人，录取8-10人，参加UW本土面试9人，录取4-5人)，如何做好最后一步，是所有申请者普遍关心的问题。下面就个人经验做些小结，以供参考。 面试前，PI们对你有什么期望？ 被选入面试的人基本是由少数PI决定的，这些人基本都比较senior、有名望(Caltech/UW选我面试的人都是program chair)他们从你的申请材料中看中了你的某些亮点，那么，是什么亮点你清楚吗？很显然，对于顶尖graduate school而言，成绩、学校排名都是基本的敲门砖，真正打动的，最有可能的是，你的research project(注意，不是罗列装点门面的research experience!你在做什么事是能显示你收到何等程度training的最快判定标准)和recommendation letter(或是没有正式letter的业内人士力荐)。因为他们招你进去、免学费、给你比国内最好的生物研究生还多5-7倍的钱，目的只有一个，让你帮他们做好顶尖的science。所以，keep in mind，对方对你有所求，而你的申请材料已经满足了他们部分的欲望(Caltech的chair告诉我，他去年参加过一个会议，听到有关我这个Project的报道，意识到解决这个问题很重要，但很有挑战性，而我却正好在做这个，而且取得了突破，他就很感兴趣)，给你面试，就是想确认，你到底有几斤几两(PS中能说的很有限，列出的publication也很难让别人信服自己的工作能力)。所以，面试的很重要一个目的，就是verify你对于你的Project到底懂多少、到底做了多少，以判断你收的training是否过关。 对于满足上一个目的，我花了1%的时间准备，因为对自己领域了如指掌。而面试的另外一个目的，也是决定是否能脱颖而出的因素，就是看自己是否match他们的research interest。我花了99%的时间来准备。为什么PI们关心这点，因为他们的project很可能跟你的不一样，那么，你要怎么persuade别人，你以前做的好，将来也能做得好呢？有能力、受过好的training的人多得是，为什么就你能把他们的project做好，而其他人不行呢？ 如何满足PI们的基本期望，如何超值满足他们的高级期望？ 满足基本期望，就是展示好对自己Project的熟悉。那么，什么叫熟悉？记得Caltech对于graduate student能否获得毕业认可的标准有一项是：the knowledge of the depth and width of your field。为何不拿这种标准来要求自己？展示深度，就要像能讲故事一样， 把你这个你要解决的问题的起源、发展讲得绘声绘色。比如，我解actin filament的结构，那么，我就可以讲出，actin 单体结构被解出的人和paper，actin 单体和actin-binding protein复合物结构的文章，试图解actin filament结构的尝试(EM结构、SAXS结构)，为什么有障碍，我怎么解决，然后取得什么进展，距离最终目标有多远；展示广度，就要跳出structural biology的局限，讲出actin生物学功能，关于actin如何行使功能的cell biology文章，关于计算actin动力学的biochemistry的工作，讲述数十种actin-binding protein/partner的genetics研究、体外功能重构进展。这种准备能满足基本期望，即让他们信服，你是一个受过良好training，懂得自己的field，在自己的field上做了一些重要事情、解决了一些问题的人。 满足高级期望，即告诉PI，你是能帮他们做好science的人。站在PI的角度，最想招什么样的人？我跟老板参加过很多来面试我们lab的Interview，所以推测所有老板都应该有差不多的心理。所谓match，第一种情况是technical上的吻合。比如，你感兴趣的PI是做结构的，而你也有做结构的背景。在这种状况下，对自己更有利的交流方式是，跟PI交流你做自己的project遇到的难题、如何克服，重点说说对方领域你知道有什么重要难题，你知道可以尝试怎么解决(不用太在意 他可能已经想到了 的问题，你的目的在于展示自己，而不是真的design出一个dorable的实验)。这不仅能展现出你对本field技术的熟练掌握，而且能显现出你对他的field做了足够的研究，的确有些idea，而不是做实验的工具technician；第二种情况是interest/passion的吻合，你没有技术上的优势，但你依然能展现出你有做好这个project的potential。比如，跟一个教授面试时，他是做membrane fusion，我虽然有个project有点关系，但我毕竟更懂biochemistry层次，不懂cell biology层次的东西。(他也清楚你不懂)所以这种情况，应该做足了关于他的领域cell biology 的paper work。我虽然以前没做过，但我能在有限的时间内通过学习，知道一个全新的field的重要思路、进展、方法，当尝试转变成一个cell biologist谈论他们field一些重要的paper靠不靠谱、谈论最新的一篇Cell是否足以成为一个里程碑事件的时候，他会惊讶于这种转变。每个教授都既是本field的专家、又会广泛涉猎到其他领域寻求合作与交流。他们喜欢跟他自己同样有能力的人。 1. Interview with DR DR是Caltech program chair。跟他的面试举足轻重。面试一开始，他就主动说， 我知道你在做actin结构，我去年去了Berkeley那边听了一场报告，是EN讲microtubule结构的，我知道你的工作很有challenge，你是怎么做的？ 我就开始讲自己的答题策略、初步进展，然后他问了很多技术方面的难题、考察我是否了解actin单体结构等等问题。完了后，这时另外一个candidate(JC的学生)来了，说也在这个时间段被安排与DR面试，然后DR让我等等，叫另一个人讲他的project，2分钟后，问我们有什么问题没，我立刻问， 我知道ABC transporter是你的重点兴趣，而你以前一个非常优秀的postdoc KL做这个到他现在独立PI一直做了十年，他capture了很多重要的构想中间态，去年他发的Nature Article竟然捕捉到了ATP结合态，但更重要的是要捕捉到substrate结合态，因为JC(就是我旁边的candidate的老板)在2007年就在Maltose transporter里面捕捉到了，她2011年发的那篇Nature显示ATP-subtrate共同影响着跨膜转运，所以，我想问，为什么KL捕捉substrate那么困难？ DR开始兴奋地谈论KL，说他是自己非常满意的postdoc，做事情比自己都仔细，还说自己也研究了这个问题好多年，但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只是知道这个晶体很容易变构，长晶体时都会有两种构想，说可能substrate可能不容易捕捉与这个很有关系，然后我们开始评论JC历年的重要工作。。。旁边JC正统的弟子，至面试结束一句话都没再说。 2. Interview with RD 他先开场说，让我介绍下自己，我就说， 我做cytoskeleton，也做cytoskeleton和autophagy的关系。我们就先谈谈你更感兴趣的第二块吧，因为我知道你开了个公司，正在研究autophagy作为靶点的药物，我的工作能提供你新的靶点。 他一下就吃了一惊，问我怎么知道他开了个公司的。因为这个公司去年12月刚注册成立，他的CV、homepage上根本没有显示，我就说， 我读了你今年1月的一篇Nature letter,最后的competing financial interest里面注明你的公司的。 看他非常兴奋，我就开始推销自己做的工作。谈了一会，他问，你为什么选我作为interviewee的，我说， 因为我对Ubiquitin很感兴趣，我两个月前跟NZ有过非正式的面试，NZ介绍了很多他的工作，而你也是做Ubiquitin细胞、生化、重构方面的专家，所以我很喜欢你的工作，我接着主动说，我对Ubiquitin这个领域的发展有些问题，我列数近5年的重大进展：BS解了E1-E2-Ub结构，RH解了E2-E3-Ub结构，去年EN与AM合作解了proteasome的19S的EM结构，下一步很明显要解Ub-sub与proteasome的结构，你觉得会有什么困难？ 他开始说，我们正在想稳定这个复合物，然后在黑板上开始给我画他们的策略。。。说了一会儿，他提到NZ，说他最近跟NZ有一篇Nature已经被接受了，还说，他和NZ是几十年的朋友了，以后还会请NZ帮他解一些结构。说到这里，越说越happy。开始说他和NZ在合作的project了。说了一会儿，问我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说， NZ告诉我最近他发现了一种单一peptide能同时具有E1-E2-E3三中活性，已经在Nature上review了，你知道吗？ 他说， 这个，NZ还没告诉我。 本来只安排有25min的谈话，最后谈了50min。 (注意，在这个面试中，我根本没谈论自己的major project 解actin的结构，而是从对方可能感兴趣的地方入手，重点说了自己的side project以及同NZ的交往、对ubiquitin的了解。面试你的人就如同顾客，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你不需要让某一个顾客说你做的所有的菜都好吃，你只要做到，他想吃什么，你做给他的都好吃，就足以赢得赞赏) 3. Interview with AH 讲起这个面试经历，算是最奇特的一个，因为我根本没有预料这种面试形式。AH见了我，说对什么感兴趣，我说，对你的Nuclear Pore Complex感兴趣，他就打开自己电脑，对着PPT，来讲自己的project了。不停地讲了2分钟，我忽然纳闷儿了，难道他对我做什么不感兴趣？他也不问我对他的知道多少？我就开始找机会来打断他、展示自己对他研究做的paper work。他讲到自己做CO-IP能拉下来一个NPC的subcomplex，我立刻插话， 恩，这是非常好的divide-and-conquer解结构的开始 ，当他讲到自己解了这个subcomplex部分结构，然后提出一个model说这个subcomplex可能如何形成nuclear pore complex的时候，我立刻攻击 你在体外重构ring formation了吗？ 他说，这个不能形成，我问 是因为少了adaptor/channel nucleoporin的组成吗 他说， 不知道，当然我们正在nanodisc里面重构adaptor的ring ，说到这里，来了一个candidate A，被安排同时面试，然后A就乖乖地听，偶尔一句 Woo, it s cool! ，接着，又来一个candidate B，也是乖乖地听、不停地点头。我开始重新听AH又讲一遍他的PPT，不过我突然想到自己准备的另一个问题，当他show到EM结构的时候，我打断， 这个Nature letter中ET解的结构resolution太低，作者还搞了一些不同的transition state来糊弄人，那显然是样品不homogenous造成的假象，如果让所有NPC同步为一种状态，那么显然可以提高resolution,我们甚至可能看到细节的stoichiometry。你有兴趣同步化NPC，然后用ET解结构吗？ AH问我， 那要怎么办？ 我说， 有一个drug叫leptomycin能结合exportin，只要在裂完细胞后加入这个东西，就能抑制所有exportation的过程，使得NPC更加均一化。 AH说， 那import过程怎么办？ 我说， 额，我没找到有这样的inhibitor 。AH笑， 现在还没发现呢! 然后他开始happy地跟我说，他的确正在考虑这种策略，但是利用一个病毒的入核过程，让所有的NPC stuck在channel里面，然后开始在纸上画策略的细节。 (注：与AH的面试我没有深入研究他背后的人际网，因为整个领域做的人寥寥无几，他也做得最好，他以前的老板是Nobel Laureate。没关系，如果没有可以扯的人，那就focus到project上来，单谈science展示基本功也挺好) 战略指导 面试的终极目的 Faculties need a person who can potentially become a successful independent researcher. The traits of successful research include: (1)know the significant problems to be solved in a field, and the further things to do after the current problem has been solved. (2)know the technical problems in certain experiments and can circumvent the hurdle or improve the data. (3)know important persons in this field and their interpersonal network, especially mentor-apprentice relationship. Understand the competition and collaboration between top labs in this field. (4)can conceive, design and execute innovative experiments of get data that coherently address a question. Faculties like students who already display similar, though yet fully developed, traits shared by successful faculties. Because these qualities have lead the person who is interviewing you to successful academic career, displaying these traits is the only way that you can convince admission committee that you have the potential to do good science. 战术技巧1 选择interviewer 如果能让你选择interviewer，为了有效获得recognition，建议从以下几方面选： (1) 和自己是同field的(比如都是crystallographer) 虽然做的东西不一样，但方法和思路都是一样的，你看他们的paper会更快，也能迅速抓住这个研究对象的进展、前景、不足。比如，我做actin的structure。我最关心的问题比如：为什么需要解这个结构、需要EM结构还是晶体结构来说明问题、结晶为什么这么难、functional assay来补充结构是否有说服力。。。。。。这些是所有做structure的人普遍关心的问题，所以从这个角度去看他要做什么的结构，就有得问、而且能更快地问到点上，也容易找出他做的东西的破绽、未来需要做的事情。这很容易让对方认可你在这个field受到的扎实的training。这能很好地展示你对本field涉猎的width. (2) 和自己不同field(比如自己是做structure、对方是做cell biology/computational modeling/gene therapy )，但是你们研究的对象有交集，比如，我做actin structure，MR利用改善actin在心肌细胞里面的功能来治疗heart attack。自己因为已经对actin在某个field有所修炼，所以在看关于actin的其他field的时候，虽然陌生，但依然更快抓住新field的核心问题。同时，自己在以一个做structure的人的角度读做身为做translational science的MR的工作，很容易能想到如何利用自己的技能来回答MR自己回答不了的问题。当然，重点还是跟对方交流他们领域的progress,做一些评价，然后说说将来该做什么。这种交流，会很好展示你对某个研究对象在不同field层次上的认识depth. 战术技巧2 如何读Paper Paper的把握能力来源：思考和阅读量。不管基本功如何，掌握高效的阅读方法是为时不晚的事。我在准备Caltech和UW的面试时，抱着明确的目的去阅读。对于任何一个faculty，我的目的是要知道：他做什么(可能有多个Project)，选一个自己最感兴趣的/他最重要的，知道what is the problem, what was done, what is the future issue, what is the challenge；进一步question what was done, any improvement, any ideas to address current challenge；更深层次，(个人觉得很好玩的)就是去发掘除了这个faculty，还有谁在推动这个field，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science毕竟是人做出来的，知道什么人是怎么做出这个事，往往比知道scientific fact更有意思，也更重要。这也是为什么 The Eighth Day of Creation 被蒲慕明不厌其烦地推崇的原因。带着问题看paper，会更容易获得满足感，不会让无边无际的paper淹没掉自己的兴趣。 战术技巧3 细节安排 面试第二天开始的话，前一天可能会安排低年级graduate student见面，算是问候一下，比较有价值的信息基本没有。建议早点休息。 第二天开始，先由program admission chair介绍这个系，然后请学生或是faculty介绍他们的一些工作，最好问问题。因为admission chair全程在旁边观望。然后就是正式的interview阶段。最好从对方最容易理解的地方开始谈话，真正面试时情况瞬息万变，但切记展现出想展现出来的东西。注意适时地转变听、说的角色。正式面试会基本决定你是否被认可。 除了正式面试，还会跟faculty一起吃饭、聊天等活动，可以继续谈science，也会谈生活、学习、闲聊等等。这是别人加深对你印象的时候。不要忽视。但我依然推荐永远把Science作为谈话的绝对主体，因为这是对方最为感兴趣的地方。我见过的这些faculty，我跟他谈生活、学习时，他们就回答我的问题，两三句就说完了；当谈到一些project的问题、策略、多小的细节的时候，他们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我清晰可以感觉到他们心跳都加快了很多倍，我看到他们变得神采奕奕、指点江山一样的激情，然后就是我问一个问题，他们会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扯到忘乎所以，这反而给我足够时间寻找下一个谈论Science的话题，这样不仅不冷场，而且你给他机会让他讲得很happy，他会对你印象很好(谈话中获得 相互recognition 的一种很重要的技巧是把稍多一点的说话时间交给对方，自己主要扮演理解、共鸣、引导话题的角色，适当地转换角色补充一些他不知道、但很关心的信息)。 心理层次的准备 两年前，我申请20所学校全部被拒；GRE考了3次；TOEFL考了5次 起起伏伏后，心情会一次一次地由最初的激昂转变为接近平静的状态，不再有 我一定要怎样样的自我逼迫 ，而只有专注于能让自己接近目标的客观事实，然后一步一个脚印地付出，看不到眼前的回报也不在意，怀疑、劝退的声音远大于支持、鼓励的话，但也不再感到凄凉。慢慢明白，考不好G生活仍会继续，出不了国爱自己的人依然不离不弃，即使自己什么都不是，生活仍将继续，即使自己不存在，世界也不会应为你而毁灭，自己的存在，终极意义是为了让自己在存在的几十年间能够自己happy，让爱自己的人happy，能够用自己的happy传递给更多的人(所谓修生-齐家-治国-平天下)。越这样想，反而丢掉了所有的包袱。曾经的赞美或是嫌弃、支持或是怀疑，都瞬间变得无足轻重，越到后来，所有繁杂的情绪、欲望都已经消退，剩下的只有冷静的洞察、付出的行动、和信念。 这种心态不是为了拿到offer而生，而是因为，我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只是为了拿offer而这么努力，那么很在拿到后很容易焦急地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果找不到就开始怪罪自己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努力。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任何人的能力都是可以无限开发的。如果不坚信自己的选择，盲目去提升自己 能做 的事，那会让自己的生活消磨在满足别人的欲望中；如果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么便会发现， 能做 的事远大于自己最终 去做 的事，这令人庆幸，因为我们知道什么对自己重要。 附上基本info,仅供参考交流 B.S: 211+985, GPA 3.78, ranking 2/59 GRE: 590+800+3.5 TOEFL: 112(Speaking 26) Publication: Journal of Virology(三作)， Nature(二作,reviewed)，World Journal of Microbiology and Biotechnology(二作，submitted)，Current Microbiology(二作，submitted)。 Letter：三个都是本field有名望的年轻faculty，因为跟他们交情很深，我或者是他们的学生、或者跟他们合作、或者training过他们的学生，所以他们很了解我，所以写的应该都非常strong(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写了什么)。我的老板更是直接联系HW(Harvard)、NZ(UW)、RV(UCSF)来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