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走近肯尼迪家族的中国留学生

　　《留学》杂志报道 作为PE鼻祖托马斯·李的关门弟子，吕慧惺结交了众多美国政要，包括希拉里夫妇。拥有肯尼迪基金会领导成员和林肯艺术中心青年董事身份的吕慧惺，在纽约政商名流圈被当做优雅的“中国精灵”，而她把这一切归结为中国崛起带给她的“幸运”。

　　吕慧惺在专访中透露了她与肯尼迪家族交往的细节。吕慧惺强调，她希望自己的归宿是一种没有文化隔阂的状况，“我骨子里还是很传统，没有那么西化。” 她至今仍然持中国护照，从未考虑申请绿卡，即使自己的老板曾主动提出帮她申请美国国籍，她亦婉拒。

　　上海姑娘吕慧惺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被中外媒体曝光时的身份是“第一个走进肯尼迪家族的中国女性”。作为肯尼迪家族基金会的领导成员之一，她更希望外界关注的是她的工作，而非臆测她的生活。

　　吕慧惺的正式Title是“托马斯·李资本集团/李氏资本中国业务主管”，师从美国私募并购基金巨头托马斯·李(Thomas H. Lee)。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姑娘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在美国PE界找不出几个，这让她感到自豪。

　　作为托马斯·李的关门弟子，吕慧惺结交了一众美国政要，包括希拉里夫妇。加上肯尼迪基金会的领导成员和林肯艺术中心青年董事的身份，吕慧惺在纽约政商名流圈被当做优雅的“中国精灵”。这个出身杜克大学法学院，思维缜密的姑娘，把这一切称之为“幸运”。她认为自己最大的幸运，是赶上了中国崛起的好时候。

　　吕慧惺在接受《留学》独家专访时说，美国政商名流对中国的重视，可能超出国人的想象。

　　法国留学开启商业律师路

　　吕慧惺，英文名字Catherine Lu，家人朋友喜欢叫她“小星”。专业律师训练养成的知性严谨，并购投资带来的敏锐果敢，“纽漂”的独立坚韧，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在她身上和谐交融。而吕慧惺的丰富人生，正是以留学为起点。

　　大四那年，吕慧惺作为公派交换生到法国留学一年。回国后，她考取了中国律师资格证，接着，进入了一家英资律所—史密夫律师事务所(Herbert Smith LLP)做商业律师，主要负责并购、PE(私募股权基金投资)项目。

　　由于可以得到完整系统的职业训练，外资事务所成为年轻律师们的首选。但在当时，内资律师和外资律师尽管同等付出，业绩也旗鼓相当，收入却十分悬殊。“几乎就是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差别，比如内资律师拿1万，而外资律师可拿7万。”吕慧惺说，起初的确是看中外国律所的职业训练机会和经验履历的积攒，但时间一长，同工不同酬多少让人心里不平衡。外国律所的中国年轻人到国外深造，考取外国的律师资格证，是这一行的常态。

　　2009年，吕慧惺成了美国杜克大学法学院的一名研究生。在杜克大学，吕慧惺尽情享受着自由且具张力的美国校园文化。她向《留学》感叹，许多中国学生整天埋首苦读，恰恰是浪费了美国高校的资源。美国名校提供许多免费的项目，供学生全面发展之需，比如钢琴、马球之类都可以免费学习;学有余力可以修双学位;社团活动搭建了各式社交网络平台。“利用好学校资源，名校的学费其实很划算。”

　　毕业后，吕慧惺拿到了纽约律师资格证。她选择回国发展，进入田溯宁掌管的宽带资本工作，再次和PE项目打交道。

　　随着工作的进一步深入，吕慧惺的专业眼光也逐渐开阔，她意识到国内PE领域尽管风生水起，但尚未成熟，学习与专业实践的机会着实有限。“要学就学最好的，我想走出去，看看美国是如何做PE并购的。”于是吕慧惺果断辞掉了在别人眼里看来相当不错的职位，只身一人来到纽约。

　　谙熟美国政治游戏征服私募基金教父

　　吕慧惺的目标非常明确——拜入私募股权基金鼻祖托马斯·李的门下。在美国，私募基金处于商业的金字塔尖，托马斯·李正是这个塔尖的缔造者之一。托马斯创办的李氏资本成了她唯一的应聘目标。

　　通过首轮专业筛选后，在第二轮都要面对托马斯·李的亲自考核，吕慧惺也不例外。“当时去应聘的都是哈佛这样最顶尖大学的硕士毕业生，至少MBA毕业，面试间门口排了长长的队，我是唯一的中国女生。”吕慧惺向《留学》回忆道，“其他人可能都在书本上读过托马斯·李的案例，认为他是一位辉煌的教父级人物，可是我看他很和蔼，与其把他当神一样敬畏着，不如当成一个老爷爷。”

　　面试的情况完全出乎吕慧惺的意料。没谈几句，托马斯·李就表现出对中国的强烈兴趣，原本严肃的面试很快转入拉家常模式。当时，托马斯·李尚未到过中国大陆，对于这个超速发展的国家既好奇又困惑。“中美两国的PE模式差别非常大，有时甚至是完全不同的，在美国这么多年的发展史上很难找到一个可以比照的对象。托马斯·李作为私募基金的奠基人，会想PE里还会有我不知道的事吗?”吕慧惺对他讲起中国PE并购的操作模式，托马斯·李不时摊开双手，一脸惊讶。

　　聊完中国PE模式，托马斯·李兴致不减，向吕慧惺展示了他的孩子与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的合照，以及现任美国总统奥巴马亲自给他颁发的一枚勋章。吕慧惺脱口便问：“这个花了你多少钱?”托马斯·李愣住了，此前人们看到这枚勋章总是在赞叹，第一次有人如此问他。随后他看着吕慧惺，大笑起来。

　　一贯自信的吕慧惺内心忐忑了一阵子，她担心自己的鲁莽搞砸了这场面试。但不久后，她就接到了offer。吕慧惺觉得是中国的相关工作经验让她脱颖而出。“要说英文和对美国的了解，我肯定比不上美国人，应该是我的中国背景吸引了他。”

　　直到成为李氏资本的一员，吕慧惺才知道，她的“鲁莽”让托马斯·李发觉她十分了解美国的竞选和政治献金文化，聪明直率。这段小插曲后来一直被托马斯·李当作趣事与朋友们分享，在朋友们会意大笑时，托马斯·李往往补上一句，“Catherine可不是书呆子，她机灵得很。”

　　在美国PE圈超常规晋升

　　初进李氏资本，因为文化差异和中美模式的不同，吕慧惺需要快速适应高强度的培训和四处出差的节奏。她常常一天飞几个来回，在机场开会，午餐随便啃块三明治，下午匆匆赶回公司做报表直至深夜。

　　在美国PE圈，从基层做起的员工通常需要几年的积累才能得到晋升机会，但吕慧惺只用了一年。她把自己超越常规的职场晋升，归结为中国日益强大的荫庇给她带来了机遇。

　　托马斯·李早有进军中国的打算，此前因对中国的不了解而举棋不定。他经常向吕慧惺询问甚至请教中国的各种情况，俨然把她当做自己的“中国智囊”。在吕慧惺的鼓励和陪同下，2012年托马斯·李首次访问中国大陆。他对中国所有的一切都充满兴趣，中国的发展状况让他非常兴奋。让吕慧惺印象深刻的是，托马斯和许多美国人一样，尤其钟爱中国的美食，每次都把盘中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回到美国后，托马斯·李让吕慧惺尝试管理他在中国的个人投资，见吕慧惺打理得不错，他认为吕慧惺已经能够独当一面，遂将布局进军中国的筹备工作交给吕慧惺。

　　责权往往是一体的。按照常理，其他人基本两年晋升一级，而吕慧惺一年半内连升两级，成为李氏资本唯一的女性董事，负责该基金的亚洲事务。这在美国PE圈高级管理层的华人女性中，屈指可数。

　　“我非常感谢Thomas Lee给了我这个机会，他教了我很多。当然中国背景是我最大的核心竞争力。他们看市场的时候会想，这个东西在中国现在有市场吗?中国相关的市场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不会凭直觉，而是会对这个市场做非常细致的research。的确，我晋升的速度有点快，我要感谢祖国的发展，正是祖国的强大给了我这个机会。”吕慧惺对《留学》说，没有这片蓬勃发展的热土，她不会有现在的职位。

　　用中国话题打入美国政商社交圈

　　可爱机灵，举止大方，干练直率，又是备受倚重的“中国智囊”，托马斯·李逐渐把吕慧惺当成女儿一样对待，除了手把手地教导，还将她作为家庭一分子，带她进入美国高端社交圈。

　　饭局是中国式社交拓展和维持人脉关系的平台之一。美国其实也不例外，有很多所谓的“高端饭局”。在各式晚宴中，吕慧惺的社交天赋得以施展。她发现美国不少政商名流同托马斯·李一样，对中国充满好奇又不甚了解。“他们知道中国改革开放后发展很快，但对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没有直观概念。中国话题一直是他们社交中的热点。”

　　托马斯·李从中国回来后很喜欢分享他在中国的所见所闻，每次都会带上吕慧惺。从未到过中国的地产大亨、洛杉矶比弗利山庄迈阿密海滩的开发商Richard Lrak总是饶有趣味地听托马斯给中国做“宣传”。有托马斯“做媒”，这些政商名流们纷纷向吕慧惺打听中国相关事务的细节，询问其所在行业在中国的发展情形，有无在中国拓展的机会。

　　吕慧惺诚恳地分享她所了解的一切，遇到不熟悉的内容时上网收集资料后再告诉对方;她也常常以朋友的身份帮他们出谋划策，寻找与中方合作共赢的各种机会。因此，她时常成为晚宴的焦点，也与他们成为好友。

　　吕慧惺对自我评价是：做事讲话能“拎得清”的人。和这些政商名流们打交道，她有自己的心得：会政言商，会商言政，尊重对方的职业习惯。这种交流方式，让人不会有过多的戒备，也让她与商贾政要的交流更加游刃有余。

　　在这些社交场合里，吕慧惺也结识了她打小就喜欢的希拉里。吕慧惺发现，只要应对得体，希拉里等政商名流并没有想象中的架子。他们时而还会向她询问个人琐事，比如到中国访问住哪家酒店比较好，有时也聊聊各种轻松话题，开开玩笑。不管是哪种交流，吕慧惺都避免涉及敏感话题，谈到中国事务时，“下意识地就成了心很红很红的人。”

　　跨界慈善与艺术

　　托马斯·李同样引领吕慧惺进入高端慈善圈。慈善，是美国高端人士回馈社会的方式，也是他们身份和地位的体现。通常丈夫负责本职公务，太太负责从事慈善，帮助丈夫维系梳理人脉，各司其职，刚柔并济。在纽约，著名的慈善圈聚集地分别是MOMA现代博物馆、林肯艺术中心和大都会博物馆。圈子不大，很少对“外人”开放。铁狮门老板Jerry Speyer是MOMA主席，其太太Katherine Farley是林肯艺术中心的主席，Thomas Lee的太太则是大都会的董事，彼此都是朋友。因为管理基金和律师的背景，又热心公益，吕慧惺在Thomas一家的引荐下成为了林肯艺术中心的青年董事。

　　即使在高端慈善这样的圈子里，吕慧惺依然感受到中国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2013年，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就任后第一次访问美国，应邀参观纽约林肯艺术中心。吕慧惺向《留学》透露了林肯艺术中心筹备接待刘延东副总理的种种细节。“林肯艺术中心对刘延东副总理的到访非常重视，专门开了两次董事会，事无巨细一一斟酌。”

　　林肯艺术中心主席Katherine Farley写完欢迎贺词后，因担心中美文化的差异而有不妥之处，特意打电话给吕慧惺：“Catherine，你帮我看一下，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你跟我讲我马上改。”第二天，她又派了一位董事总经理听候吕慧惺的调遣。“他的级别非常高，像Thomas Lee一样，而我只是一个青年董事，他却甘心给我做助理。”此外，找中文翻译、灯光怎么打，Katherine Farley都拉着吕慧惺亲力亲为，确保万无一失。

　　“林肯艺术中心接待过很多其他国家元首，但从未这么重视过。从这些点滴事例就能看到，中国在不断发展，美国人真的很重视中国。”在慈善圈，吕慧惺说自己也沾了祖国的光。

　　“第一个走进肯尼迪家族的中国女性”

　　吕慧惺平时很低调，然而一场婚礼，让她迅速成为华文媒体的热门人物。今年8月，已故参议员Robert F. Kennedy之子、前总统肯尼迪的侄子小罗伯特·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再婚，其子肯尼迪三世Bobby Kennedy与吕慧惺一同现身婚礼现场。当地华文媒体迅速报道此事并揣测她与Bobby Kennedy是恋人关系。

　　吕慧惺对此一直保持缄默，只强调自己是Bobby的好友。在接受《留学》独家专访时，吕慧惺透露了她与肯尼迪家族交往的细节。

　　吕慧惺与肯尼迪家族的相识依然是通过托马斯·李的介绍。因为和Bobby年纪相仿，二人很聊得来，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Bobby

　　Kennedy希望在电影方面有所建树，对中国兴趣浓厚却了解不多，因而在他眼里吕慧惺是他的完美搭档。“好莱坞最近两年和中国电影有很多合作，Bobby也想尝试和中国进行文化交流，肯尼迪家族在欧洲和日本一直都有文化上的传承，中国还是空白点。”但对于这层关系，吕慧惺不想张扬。

　　“肯尼迪家族在美国的社会影响力仍然很大，一举一动都会被媒体关注，而且我和Bobby这层密友关系容易招致各种解读，我们都不想成为八卦主角。”

　　不过肯尼迪家族已经把吕慧惺作为Bobby的肝胆密友而接纳了她。吕慧惺现在已是肯尼迪基金会的领导小组成员，涉及到中国的项目都会请她来评估。“美国人非常尊重律师，我又是李氏资本的董事，他们家人对我比较信赖，我也感谢他们的信任，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对于各种传言，吕慧惺告诉《留学》，她希望自己的归宿是一种没有文化隔阂的状况，“我骨子里还是很传统，没有那么西化。”

　　促成李氏资本进军中国

　　吕慧惺至今仍然持中国护照，从未考虑申请绿卡，即使自己的老板曾主动提出帮她申请美国国籍，她亦婉拒。

　　吕慧惺调侃到，不拿绿卡是觉得中国国籍更值钱。“我没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收入要转移，也从来不觉得没有绿卡和美籍对我的工作会造成怎样的困难。反过来，美国人要转中国国籍是很难的。我还是信菩萨，我很珍视自己的中国国籍，不管今后我嫁给谁，我想我也不会更换国籍。”

　　每次回国，吕慧惺都会特别开心。现在，她有了更多开心的机会。9月初，李氏资本成立Interluxe Company，收购了为美国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设计服装的华裔设计师Jason Wu所持的同名品牌。

　　这单并购是由吕慧惺主导的，她向《留学》透露，接下来Interluxe Company还会收购更多拥有一定知名度和市场潜力的新生品牌，她本人更倾向挑选华裔品牌以扶持华人设计?师。

　　这是李氏资本进军中国的第一步。吕慧惺认为目前中国很多行业产能过剩，产业升级换代势必有一个并购的过程;一些二代接班企业后，可能会把企业卖掉，去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行业，这同样会带来并购的机会。美国二十年前就曾经历了这样的过程。而中国企业在走出去并购的过程中，也可能会遇到问题。她希望通过目前所学的并购，特别是产业重组方面的知识，为中国企业的并购提供建议和帮助。

　　如何将中国发展的前景、自己的职业和专业社会网络与全球的优质资源配置结合起来，是吕慧惺个人职业规划的出发点。吕慧惺说，她相信中国经济和社会不断发展的背景，会让她越来越幸运。

　　本文原载于总第24期《留学》杂志，作者：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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