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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那些年,我在加拿大当保姆

刚刚更新 编辑: 加拿大 浏览次数:298 移动端

  在海外求学时,每个留学生都会有很多酸甜苦辣的学习和生活体验。如果不离开父母和家乡,许多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真正体会到那种感受。(获得更多留学咨询请咨询澳际免费在线咨询顾问)

  倘若我在当年不随波逐流来加拿大留学,我这个生长在中产家庭,由保姆带大的人,或许永远也不会有做保姆的体验。

  那 年,我将父母好几个月的工资,换成国家外汇管理局仅允许带出国的五十美元来到加国后,才惊慌地发现,那几张绑在裤腰上的绿色钞票,仅够从多伦多机场叫架出租汽车到市区。好在有朋友的接待,才幸免露宿风餐。

  我一个留学生,可用五块加币买一条面包一盒鸡蛋一包粉丝一棵卷心菜熬过十天,却无力支付每月两三百加币的房租。每天放学后赶到唐人街,拖着疲倦的脚步,带着勉强的笑容,问遍了所有张贴招人启示的饼家面铺饭店超市,企望能为生存而打一份工,但受拒绝的永远是两个理由: 不懂广东话,没有工作经验。

  在绝望中,我喜出望外地得到一个面试: 一位教ESL 的女老师,要找一个会弹琴和画画的家教看管她四岁的女儿。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面试,那天我从劳伦斯地铁站出来,拿着地图,沿着央街走,嘴里不停地练着面试时估计要答的问题,心狂跳到喉咙口。

  主人琼斯家坐落在央街一个绿草如茵的公园侧面的小街上,屋子外青灰色的砖墙已显几分陈旧,可屋前花坛里盛开的夏日玫瑰,与绿色草坪上一座小巧的天使石雕,让我看到主人独具的匠心。借着门上彩色的玻璃,理了理自己齐肩的长发,我紧张地按了下门铃。开门的是琼斯太太,微微发福的身材,包裹在一件黑色锈金线的T 恤中,衬托得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更显热情。在充满阳光的客厅里,我注意到琼斯太太那染成棕色的头发,依然遮不住耳边微露的银丝,眼角张开的鱼尾纹,让我猜测她是位将近五十岁的妇人。

  自我介绍之后,琼斯太太将我引到地毯尽头镶着铜钉的大皮沙发前,一个小女孩蜷缩在沙发里,胆怯地用那对蓝眼睛注视着我,这就是四岁的小女孩爱丽丝。我弯下腰想和她握个手,可小姑娘迅速地将小手藏到粉红色的连衣裙后面。我窘迫地抽回手,转身看到了一架原木色的旧钢琴, 经主人同意,我弹奏了一曲<<雪绒花>>。当我弹着的时候,爱丽丝悄悄走到我身边,在高音区敲打着琴键。我微笑着抱起她,让她坐在我的腿上,握着她软软的小手,继续弹奏着美妙的乐曲。一旁的琼斯太太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弹了几个曲子后,我们聊了一会儿,我这才知道琼斯太太要请的并不是我心目中想象的家庭教师,而是一位保姆。琼斯太太当场聘请了我,并要我每天下午三点将她的女儿从幼儿园接回家,然后处理简单的家务直到七点。我高兴地接受了。

  第二天,从大学下课后,我急忙赶到幼儿园接爱丽丝,刚到琼斯家门口,就被一个飞来的篮球击中, 爱丽丝挣脱我的手,飞快地跑向一位高大粗壮的男孩,那男孩将她举起,稍后我才知道,他是爱丽丝十六岁的哥哥约翰。进门后, 琼斯太太也在家,她微笑着把我引到后园,介绍爱丽丝十九岁的大哥哈瓦给我认识。哈瓦头上扎着一条红色印花的布巾,正在染印彩色的T恤,这是当年很流行的一种款式。只见哈瓦用橡皮筋将T恤从中央一层层扎起,逐层染色后放开,发散型的美丽图案在T恤上展开。哈瓦见我来了,挥了挥满是颜色的手,和我热情地打了下招呼。随后我便跟女主人上了楼。

  二楼有五个卧室,在主人卧室旁的起居室里,从半掩的百页窗透进的昏暗光线中,我见到了琼斯先生,他只是毫无表情地对我说了声Hi, 那深陷在灰色头发和浓眉下的双眼,很快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的身体靠在一张灰色的摇椅上,灰色的睡袍半敞开着,露出胸口浓密而灰白的体毛,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我估计他该有五十出头,这时候,爱丽丝从父亲脚边的地毯上跳起来,敏捷地跃入琼斯先生的怀里,娇嗔地对父亲说: “ 我不要保姆,我要妈妈在家。”

  一旁的琼斯太太向我使了个眼色,领我下了楼。她抱歉地向我解释: 爱丽丝是她四十岁后意外怀上的孩子,和两个哥哥的年龄相差很大, 从爱丽丝出生起, 琼斯太太就辞去工作亲自养育她, 因为琼斯先生的生意最近有点不顺利,琼斯太太刚恢复教师工作, 爱丽丝被送到幼儿园,正处于适应阶段, 琼斯太太希望我谅解爱丽丝的脾气和性格。

  这天下午, 琼斯太太向我交代了大大小小的家务活。从厨房到地下室,光是清洁剂就够我学习半天: 蓝色的水是洗玻璃的, 红色的洗炉灶, 绿色的洗碗,黄色的洗地, 白色的粉末是洗衣的,灰色的擦铜器……对我一个在家从不插手家务,脑子里仅有一把扫帚一块抹布做清洁的人来说,这家务活还真不算轻。琼斯家有洗不完的衣服,外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我们就是不一样,他们每天换几套衣衫,家居的,上班上学的,运动的,做家务的,每天早晚至少各洗一个澡,每次都产生要洗的衣服和浴巾,一家五口的衣服在洗衣机里不停地转,不同颜色,不同质地要分开洗,要熨的衣服必须在半湿的时候熨,洗衣房在地下室,为照顾这些衣服,我的腿要在楼梯上奔跑无数次。

  训练工作在晚餐前到了最后环节------摆餐桌. 琼斯太太向我示范了操作程序,先在桌上铺好台布,放上调味品,再摆好餐垫,接着从洗碗机里拿出盘子碟子杯子刀叉一一用干布抹一边,再依次在桌上排好。西方人吃的东西大部分是生的简易的事物,女人在厨房烹调的时间远比中国人少,但他们的餐具酒具比起中国人的一双筷子一个瓷羹要复杂得多。

  第一天下班后,坐在回家的地铁上,我觉得压力很大, 这不仅是因为我从没有经历过如此紧张的家务劳动,更因为我没有信心取得爱丽丝的信任和合作。然而我没有想到, 聪明的爱丽丝在父母不在的时候倒很听话,给我压力的却是琼斯先生。

  在我工作的第三天,约翰受他父亲吩咐来叫我上楼, 琼斯先生斜靠在躺椅上,板着脸问我有没有看见他的戒指,我说没有,他继续说,这戒指是他祖传的,他一定要找回来,我看到他的眼神里闪着怒气,我还是诚实地说没看见,就默默地退了出来。次日,我在车库里整理垃圾时,看到木凳上一副旧手套上有一个方型的戒指,我刚想拿起来, 但转念想到琼斯先生多疑的性格,怕产生误会, 便进屋告诉琼斯先生,让他自己去车库看看这是不是他要找的戒指. 琼斯先生在见到戒指那一刹那的表情告诉我,他显然是回忆起自己在车库里工作时脱下了戒指,可他迅速地戴好戒指,没有说一句道谢或抱歉的话,就皱着眉转身走了。

  我每天化一个小时教爱丽丝钢琴和画画,其余的时间只好让爱丽丝看书看电视,我自己去赶家务活. 爱丽丝的两个哥哥出入频繁,经常带同学回家开派对,家里的清洁永远也做不完. 有天琼斯先生出门时我在拖地板,过了一会儿,约翰带了两个同学打球后回家,洗了澡之后,忘了关掉洗脸盆上的水龙头,就进房和同学说笑去了,等我发现时水已从厕所溢出流到楼下. 我惊叫后,约翰和他的同学都来帮忙,正当我在门口拖地板时, 琼斯先生回来了,他进门就向我吼: “你还在拖地板?你这是怠工啊!” 我刚想解释,他发现楼梯很湿,就继续咆哮说我无能. 还好约翰跑下楼来,拍拍父亲的肩说: “ 不怪她,是我闯的祸。” 琼斯先生一扭头就上楼了。约翰回过头对我说了对不起。我感到,加拿大的下一代,在多元文化的国家里长大,要比他们的父辈待人平等些。

  我在琼斯家最快乐的时光是跟着琼斯太太学干家务活. 她心灵手巧,万事难不倒她. 她能将一块花布包在陈旧的沙发上,再用同一款的花布配做窗帘和台布,将家庭室焕然一新. 她也用自己花园里种的各式蔬菜,拌成色香味俱全的色拉,又用新鲜的水果做馅饼和果酱。她凡事充满爱心,把家里很多衣物捐给救世军,还让约翰为孤老邻居剪草。自己帮她购物. 琼斯太太是个相当容忍的妻子,每当琼斯先生为任何大事小事发脾气时,她会给丈夫一个拥抱,说一句我爱你理解你,总能平息他的愤怒。她是个慈母,接送孩子的每个课外活动,哈瓦的音乐会,约翰的球赛,她一定尽力去捧场。她为爱丽丝操办的生日派对,是最让我感动的。

  那天, 琼斯太太让我把爱丽丝带到公园去,一个小时后,我带爱丽丝回家, 琼斯太太在门口等我们,随后把爱丽丝带上楼,让她换上白雪公主似的漂亮裙子,还在她的头发上按了个红色的蝴蝶结. 琼斯太太把爱丽丝引到地下室,灯一亮,七个爱丽丝的小朋友扮成七个小矮人,拍着手向爱丽丝唱起生日歌。琼斯先生和爱丽丝的两个哥哥在一旁助兴. 我看到琼斯太太脸上慈祥的笑容,眼里激动的泪花,她让我想起自己远在家乡的母亲。

  琼斯家的这份工作本不算重,但对我这样一个在大城市长大没操持过家务的姑娘来说,却不容易,加上我刚出国,尚未适应海外独立的生活和繁忙的学习,很快我就累病了。

  在一个闷热的夏天,我发着烧,拖着沉重的步子带爱丽丝到公园玩,我顺着爱丽丝的意思,将她放在秋千上,自己顶着烈日,站在一旁用手一下一下推着秋千. 爱丽丝好久都不肯下来,摇荡的秋千让我发晕,我开始冒汗,两腿发软,刚想退到树阴下的椅子上坐一下,只听身后爱丽丝一声尖叫,我猛转身,见她不知何时从秋千上跌了下来,躺在沙土上。我急忙跑回去,抱起她,边检查她的身体,边问她哪里跌痛了。她只是哭,不回答,这时候有位做保姆的菲律宾女人走过来,告诉我爱丽丝是自己从没停稳的秋千上跳下来的,应该不会伤得很重。临走,她对我说: “ 你既然选择做保姆,就要负责,出了差错,主人可以告你的。” 我在街边买了块冰淇淋给爱丽丝,总算平息了她的哭声。我把她带回家,为她洗了澡,在她挫伤的手臂上贴了胶布. 琼斯太太回来时,我声音颤抖地向她道歉,我知道爱丽丝在家里最受宠爱,但琼斯太太却包容地说: “孩子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以后小心看着她就是了。”

  当晚,我吃不下,躺在床上身体烧得滚烫,头痛欲裂,却无法入睡,我仿佛看到我自己小时候的保姆站在我眼前,慈祥地对我微笑着。当年在我父母去五七干校劳动时,我的保姆将我带到自己的家里,以豆浆代替牛奶,猪骨汤取代鸡汤喂养我。我记得她把我放在自己微驼的背上,喘着气将我背到老神皇庙,买一碗糖粥,让我坐在小板凳上,她自己蹲着,用口吹凉瓷羹里的粥,一口口喂入我嘴里。她好久没见我母亲来接我,也没拿到钱,但她从不计较和埋怨,却象对待自己孩子那样对待我。想到这里,我觉得很内疚。

  为了生计,我第二天依然抱病回到琼斯家, 琼斯太太不在家,我刚进门不久, 琼斯先生就下楼来对我说: “孩子我自己来管,你将所有的卫生间彻底打扫一下。” 我看得出琼斯先生对我有着几分怒气,也猜到这是对昨天爱丽丝受伤的事耿耿于怀,我拖着病体,扫完了底楼的厕所,又去扫二楼男孩们的卫生间,最后,当我开始扫主人卧室里的卫生套间时,早已汗流浃背。那天天气格外闷热,老式的房子没有中央空调,厕所的窗又小,让我透不过气来,但是我依然很卖力地打扫着。我发现淋浴间的墙壁很脏,便关了门,站在池子里,用清洁剂将整堵墙从上到下抹了一边。可当我要冲水的时候,这才发现水龙头是固定的,无奈中我只好脱去身上的衣服,开足水龙头冲洗墙。正在这时候, 琼斯先生在外面猛敲门,我应了门,才发现没有毛巾,狼狈地用自己的内衣抹干身子,快速穿衣开门,只见琼斯先生用愤怒的眼瞪着我,使劲对我叫: “ 我让你清洁厕所,不是让你来洗澡的。” 我来不及解释,他就恶狠狠地让我滚,我象是被一股风卷起,失去重心地跑下楼,拿起书包冲出了琼斯家的门。

  在走向地铁站的路上,天下起了倾盆大雨,我没有躲雨,而是让雨冲刷着我脸上的泪,冲凉我出国后持续着的热情,冲去我一生人的骄傲,冲净我离开家乡和父母后的满腹苦水。茫然地坐在地铁的车厢里,我用手拧着裙边滴下的水,那位菲律宾保姆的话重现在我脑海里: “ 既然选择这一行,就要负责。” 是啊,对我这样一个在国内读书后包工作分配的人来说,何为自己的选择呢,今天做保姆岂不为生存,又哪里谈得上是自己的选择?我一直以为工作就是出卖劳力换取报酬,我却从来没有好好想过工作后面的那份自己应有的技能和责任。

  晚上, 琼斯太太打电话来,说琼斯先生最近没生意做,决定自己看管爱丽丝,她会邮寄支票付我最后几天的人工. 琼斯太太就是这样一个仁慈的女人,就算是辞退了我,语气依然如此温和且伴有尊重. 我当场谢谢她,我知道我的能力不配这份工作,我不想让她继续在琼斯先生面前为难。

  这份保姆工作是我在加拿大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很短,也很失败,但是它改变了我以后的人生。很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在大公司工作的时候,我学会了包容和忍耐象琼斯先生那样的上司和客户; 在社会上,我学会如何象琼斯太太那样关心周围的人和事; 在十几年的婚姻里,我尝试象琼斯太太那样相夫教子,满有爱的能力;在培养孩子成长中,我以琼斯家教养爱丽丝的失败为教训,让自己的孩子在爱而不宠的环境下健康成长。

  其实,每当我经过劳伦斯地铁站,我真的很想去看看琼斯一家人,但我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这倒并不是因为我怨恨琼斯先生,而是为当年自己没有做好这份工作而愧对琼斯太太。所以,当我回国的时候,我决定带自己的孩子到当年我的保姆的家里去探望她,我要让我的孩子知道,保姆不是卑微的工作,作为一个人的价值,保姆同样应该得到尊重。假如我不出国做一次保姆,或许我的价值观永远不会改变。

  去年回国的时候,我煮了一桌西餐,让我年迈的父母和服侍他们的保姆共享,这件事成了家乡的佳话,也让我从做保姆失败经验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我还经常和新移民分享: 假如我们的人生有短暂的痛苦和失败的经验又何妨,或许它正是我们人生的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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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外求学时,每个留学生都会有很多酸甜苦辣的学习和生活体验。如果不离开父母和家乡,许多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真正体会到那种感受。(获得更多留学咨询请咨询澳际免费在线咨询顾问)

  倘若我在当年不随波逐流来加拿大留学,我这个生长在中产家庭,由保姆带大的人,或许永远也不会有做保姆的体验。

  那 年,我将父母好几个月的工资,换成国家外汇管理局仅允许带出国的五十美元来到加国后,才惊慌地发现,那几张绑在裤腰上的绿色钞票,仅够从多伦多机场叫架出租汽车到市区。好在有朋友的接待,才幸免露宿风餐。

  我一个留学生,可用五块加币买一条面包一盒鸡蛋一包粉丝一棵卷心菜熬过十天,却无力支付每月两三百加币的房租。每天放学后赶到唐人街,拖着疲倦的脚步,带着勉强的笑容,问遍了所有张贴招人启示的饼家面铺饭店超市,企望能为生存而打一份工,但受拒绝的永远是两个理由: 不懂广东话,没有工作经验。

  在绝望中,我喜出望外地得到一个面试: 一位教ESL 的女老师,要找一个会弹琴和画画的家教看管她四岁的女儿。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面试,那天我从劳伦斯地铁站出来,拿着地图,沿着央街走,嘴里不停地练着面试时估计要答的问题,心狂跳到喉咙口。

  主人琼斯家坐落在央街一个绿草如茵的公园侧面的小街上,屋子外青灰色的砖墙已显几分陈旧,可屋前花坛里盛开的夏日玫瑰,与绿色草坪上一座小巧的天使石雕,让我看到主人独具的匠心。借着门上彩色的玻璃,理了理自己齐肩的长发,我紧张地按了下门铃。开门的是琼斯太太,微微发福的身材,包裹在一件黑色锈金线的T 恤中,衬托得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更显热情。在充满阳光的客厅里,我注意到琼斯太太那染成棕色的头发,依然遮不住耳边微露的银丝,眼角张开的鱼尾纹,让我猜测她是位将近五十岁的妇人。

  自我介绍之后,琼斯太太将我引到地毯尽头镶着铜钉的大皮沙发前,一个小女孩蜷缩在沙发里,胆怯地用那对蓝眼睛注视着我,这就是四岁的小女孩爱丽丝。我弯下腰想和她握个手,可小姑娘迅速地将小手藏到粉红色的连衣裙后面。我窘迫地抽回手,转身看到了一架原木色的旧钢琴, 经主人同意,我弹奏了一曲<<雪绒花>>。当我弹着的时候,爱丽丝悄悄走到我身边,在高音区敲打着琴键。我微笑着抱起她,让她坐在我的腿上,握着她软软的小手,继续弹奏着美妙的乐曲。一旁的琼斯太太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弹了几个曲子后,我们聊了一会儿,我这才知道琼斯太太要请的并不是我心目中想象的家庭教师,而是一位保姆。琼斯太太当场聘请了我,并要我每天下午三点将她的女儿从幼儿园接回家,然后处理简单的家务直到七点。我高兴地接受了。

  第二天,从大学下课后,我急忙赶到幼儿园接爱丽丝,刚到琼斯家门口,就被一个飞来的篮球击中, 爱丽丝挣脱我的手,飞快地跑向一位高大粗壮的男孩,那男孩将她举起,稍后我才知道,他是爱丽丝十六岁的哥哥约翰。进门后, 琼斯太太也在家,她微笑着把我引到后园,介绍爱丽丝十九岁的大哥哈瓦给我认识。哈瓦头上扎着一条红色印花的布巾,正在染印彩色的T恤,这是当年很流行的一种款式。只见哈瓦用橡皮筋将T恤从中央一层层扎起,逐层染色后放开,发散型的美丽图案在T恤上展开。哈瓦见我来了,挥了挥满是颜色的手,和我热情地打了下招呼。随后我便跟女主人上了楼。

  二楼有五个卧室,在主人卧室旁的起居室里,从半掩的百页窗透进的昏暗光线中,我见到了琼斯先生,他只是毫无表情地对我说了声Hi, 那深陷在灰色头发和浓眉下的双眼,很快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的身体靠在一张灰色的摇椅上,灰色的睡袍半敞开着,露出胸口浓密而灰白的体毛,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我估计他该有五十出头,这时候,爱丽丝从父亲脚边的地毯上跳起来,敏捷地跃入琼斯先生的怀里,娇嗔地对父亲说: “ 我不要保姆,我要妈妈在家。”上123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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