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斯坦福大学毕业典礼

　　早就听说美国极为重视学校的毕业庆典，大学的毕业典礼尤为隆重，学校都会邀请家人前来和学生一起见证这人生节点的重要时刻。就读美国斯坦福大学的女儿将在二〇一〇年硕士毕业，揣着学校发来的邀请函，经过一番紧张的准备，我和夫人踏上了飞往美利坚的航班，去感受这美国名校的风采和亲眼见证爱女的毕业典礼。

　　六月十三日，斯坦福大学第一一九届毕业典礼。其实，学校毕业庆典从前一天就已经开始，各学院都会举行派对或讲座，以烘托和预热第二天大典的气氛。汽车驶下高速公路出口不久，女儿就对我们说，这里开始，我们已经进入斯坦福的“领地”了。放眼望去，满目却是大片的草场和树林，许多还是合抱粗的百年老树，没有想象中的地标性建筑，更没有在中国常见的围墙。今年斯坦福大学大约有四千八百名学生分获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好一阵步行，来到主会场。来宾都得到一份毕业典礼手册和瓶装饮用水。手册上载明毕业典礼的议程安排，附上校园地图，更详尽的是将所有毕业学生的名单都列于其中。我们进入体育场找座位入座，女儿则去找同学和自己学院的队伍，进行换装和准备参加入场式。

　　体育场梯形观众台上，陆续聚集了约一万名和我们同样来自全球各地的亲友。主席台上，乐队在演奏着欢快的乐曲。主席台前场地中央的绿草地上，排放着坐椅，那是给毕业生们准备的。骄阳肆意地投射到今天斯坦福这批荣耀的学子、他们的家人和朋友身上，现场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大家都共同期待着亲眼目睹这一令所有毕业生和他的亲友激动难忘时刻的到来。

　　九点半，随着进行曲响起，在各学院院旗的引导下，戴着方形学位帽、披着学位礼袍的男女学生鱼贯入场。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作为堂堂天之骄子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们，在如此重要时刻似乎并不都是斯文庄重，入场仪式简直就成了狂欢节，有人穿戴毛绒装打扮成卡通人物，蹦蹦跳跳，还有不少人举着用纸板和塑料自制的大型模型和道具，如有像电线杆般粗大的铅笔，有几个人套着奔走的大巴车模型，甚至还有戴着学位帽却穿着运动服、颠着足球进场的男生，更多人则牵着大把的各色气球……接着是十多位学生扯着一面由几十面国旗组合在了一起的巨大的“万国旗”进场了(其中也有中国的五星红旗)，他们在向人们展示斯坦福就是一所国际性的大学。许多学生举着“Thanks Mom and Dad”(谢谢父母)和“Stanford baby”(斯坦福的孩子)之类标语牌，其中也有用中文书写的“感谢父母”的牌子。操场上已是一片狂欢的海洋，而看台上则不断激起一阵阵欢呼的狂潮。我踮起脚尖从人海中搜寻自己的女儿，我夫人则一个劲地催促女儿的男友打电话“定位”女儿。当我们终于在人海中认出刚进场的女儿，一阵挥手呼唤后，女儿径直奔跑过来，母亲则抓紧机会隔着护栏将花环给女儿戴上。当走在队伍最后的老师、院系领导和校董事会成员进场并登上主席台就座后，只片刻工夫，在运动场上喧腾雀跃的学生们已经放好道具，整理好礼服，正襟危坐了。

　　校长的一番致辞我基本没听懂，但有一个情节让我印象深刻。他让全体学生站起，回身向四周观众台上的父母等家人鞠躬致意，感谢家人的养育之恩、经济资助和无私支持，观众台上的亲友则回报以热烈的掌声。女儿的男友小余坐在我们旁边简单做着同声翻译。校长说，当天获得学士学位的学生分别来自四十五个国家和地区，而获得硕士及博士学位的学生更是来自超过七十五个国家和地区。校长讲话的大意是，能从斯坦福大学毕业是令人欢欣鼓舞的，不过这只是你们人生旅途的开始，未来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希望大家要树立远大目标和理想，拓展新的人生，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等领域为人类社会作出贡献。

　　学校特别邀请了现任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Susan Rice(莱斯)作为主讲嘉宾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一九八六年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的她以幽默风趣的开场白引得大家一阵欢笑声。她说，就是脚下的这块土地曾经见证了她当年的学习和爱情，如果今天没有她的儿女们在场，她将会对其中的细节描述得更加详细。莱斯是美国历史上首位担任常驻联合国代表的非裔女性，她在讲话中呼吁毕业生们要多加关注发展中国家的贫困民众，特别是非洲儿童的生活，要努力为至今还生活在战乱和饥饿下的下一代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完成相关议程后，上午的大会暂告段落，将观众席和运动场地分隔的护栏已经撤除，观众台上的亲友呼喊着拥到场地中和毕业生人流会合，现场一片互道“Congratulations”(祝贺)声。我们也奔向绿茵，和女儿相拥着拍照留念，记录这一令人兴奋的时刻。运动场瞬时又成了更大规模的欢乐海洋。

　　人流渐渐向场外涌动，流向毕业生们各自的院系所在地。来到女儿所在的工程学院，在教学楼群之中一块绿荫地里，一切已经摆放妥当。待亲友坐定后，在乐队欢快的音乐声和掌声中，毕业生列队进场，在主席台就座。院系领导致辞以后，院长亲自逐个颁发毕业证书，并微笑向他们一一表示祝贺。毕业生则和他们的亲友们笑逐颜开，摆好姿势让亲友和同学摄下这值得珍重和回味的一刻。随后，大家或席地而坐或随处站立，享用学院提供的免费自助餐。

　　再一次漫步在斯坦福的校园里，整个校园还依然沉浸在庆典浓烈的气氛之中。一路走来，或在长长的拱廊中，或在宽敞的草地上，许多学院的仪式和聚餐还在进行。我们也会不时停下来融入他们之中，尽管大家素昧平生，但仍然会热情地相互致意，或举杯互致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