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高考面前，韩国学生不比中国学生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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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春节前夕，韩国KBS电视台播出了迷你剧《谢谢你，儿子啊》，该剧聚焦了东亚社会都不会陌生的高考话题。两个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相差悬殊的家庭，围绕两个高考复读生展开一连串神经质的故事，其中很多细节都能让中国观众找到共鸣。

　　剧中两个家庭的爸爸是亲兄弟。因父亲早年去世，老实木讷的大哥肩负养家的重任，把弟弟供成韩国最高级医科大学的毕业生，自己到头来是国企银行的普通公务员，日子过得清贫。大儿子在镐落榜三次，不是读书的料，于是把所有的期望押注在小儿子在武身上。

　　画面切换到做医生的弟弟富丽堂皇的家，典型的韩国中产。弟弟开名车、西装革履、娶了年轻貌美的夫人，但是工作繁忙，极少回家。大儿子世英留学海外，但是，小儿子世宇从小被弟妹娇惯，成绩不好，初考落榜后，弟弟把他送到每个月花费几百万韩币的寄宿学校，父子间鲜少联系。

　　“跳龙门”对抗“门第论”

　　韩国人口密度高，98%的学生完成高中教育，其中75%会上大学，但只有2%能进入首尔国立大学、高丽大学和延世大学等名校。可想而知，黄金行业如金融、法律、医生等都有“名校情结”，加之儒家文明延续多年的科举制不可动摇的文化地位，造成“文凭决定论”并不难理解。再看看新闻，韩国高考前规模浩大的社会动员、警车开道护送学生、长辈结伴去寺庙三跪九拜，和中国“天大地大，高考最大”的情况也并无二致。

　　高考前夕，大哥在医院办公室和弟弟吵得不可开交，弟弟不同意在武念医大，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医大的”，大哥很生气，说，“挣了那么多钱供你成为医生，你竟然瞧不起我”，大哥憋了一肚子气，想让自己的儿子凭高考出人头地，更想在弟弟面前重拾兄长的威信。

　　可惜，接下来的剧情却是他们的梦碎之处，在武数学考试发挥失常，成绩从第一档跌到第三档，这代表在武与医大失之交臂了，世宇却意外得了满分。考试前，弟妹花了1000万韩币让世宇参加的“名师辅导班”押对了当年高考的几道关键题。还是老一辈的奶奶一针见血：“大哥把自己的弟弟培养成大学生，把自己的老婆培养成老师，培养儿子的时候就捉襟见肘了。”言下之意，贫穷让在武失去了很多“特权”和“捷径”。可是，这种说法也没有意义，如果再来一次，拮据的大哥还是掏不出昂贵的1000万韩币学费，就算勉强掏出来了，肩负压力的在武就一定能发挥稳定，考上录取率奇低的医大吗?

　　这大概就是编剧的高明之处了，用补习班学费的小例子，揭开“门第论”占相当比重的韩国社会的现实，直接给“寒门出贵子”和“母凭子贵”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弟妹告诉大嫂，有间费用100万韩币的中介可以“帮成绩不达标的学生破格录取”，简直成了“让在武念医大”的最后一根稻草。更加悲惨的状况发生了，因为中介不靠谱，在武第二次高考落榜。愤怒的他和母亲大吵一架，离家出走，拒绝和她联系。这个身高一米八的男孩甚至哭着想要跳江，等等，先不要怪孩子的哭相难看，据统计，韩国中学生自杀率在亚洲名列前茅，高考前自杀的新闻更时有传出。

　　富人和穷人一样有烦恼

　　看到这里，观众心里恐怕堵得慌，社会层级难以逾越、富人后代赢在起跑线上虽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可在电视剧里，竟也不能给人做梦的机会。

　　接下来，剧情全方位逆转了。世宇撒了弥天大谎，他没有去参加高考，连模拟考的成绩单也是假的。面对父亲的压力和母亲的溺爱，被宠坏的世宇最终反弹，用黑色幽默愚弄众人，把现有秩序统统搞砸后选择和在武一同离家出走。

　　弟弟的暴怒可想而知，他想去警局控告世宇偷窃，却被警察羞辱“就算你是富人，管不好儿子，交再多税我也不会帮你管教”。

　　雪上加霜的是，世宇的丑闻传遍单位，弟弟还要被竞争对手李院长戳着脊梁骨羞辱。因为医院职位的旧事重提，弟弟终于爆发，指责大哥：“我活得这么辛苦，还不就是因为你的拖累?”大哥面子上挂不住，拼命回击：“如果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如果想一刀两断，就把三年高中、六年医大的学费都还给我!”你们看，富人和穷人一样有烦恼吧?

　　编剧构建的典型的东亚社会家庭结构里，这种兄弟关系其实“长兄如父”，大哥的失望在于，他认为这种供养的报偿天经地义，不仅自己的儿子应该，自己的弟弟更是应该。春节气氛渐浓，新闻播报员不断催促着游子返乡，奶奶兴办着儒家文化的祭祖仪式，包括搞笑艺人都装作老太太的语调在电视里反复念诵：“我含辛茹苦养大了你，送你进了好大学，你一定要报答我啊!”

　　希望是难以承受之重

　　也许因为是过年前播出的迷你剧，就算上部是以现实扇观众耳光，下部还是要用心灵鸡汤收尾。在武带世宇去了因为看了《两天一夜》想要旅行的基里山，世宇意外滚落陡坡摔伤。大哥大嫂、弟弟弟妹急忙赶去，教育一向以粗暴著称的弟弟这一次却没有责怪儿子。

　　原来，大哥和弟弟在来时的路上有一段恳谈，弟弟吐露了心事，他不希望在武去医大的原因不是看不起他，而是，因为自己被大哥从小教育要出人头地，被推着做医生很辛苦，他想让在武选择自己的人生。而一直是“女人间竞争关系”的弟妹，也第一次劝嫂子对儿子温柔些，别逼儿子“成为妈妈最不了解的人”。父子档四人穿着登山服爬山，太阳升起，坚冰融化。

　　穷人生性乐观、体魄强健，富人郁郁寡欢、身体抱恙，情感是改变矛盾的唯一纽带—典型的韩剧平衡法，皆大欢喜，各有安慰。《谢谢你，儿子啊》最终没解答“寒门是否能出贵子”的问题，而是用抒情的结尾模糊寒门和名门的差距，强调一种浪漫化、理想化的融合。 不过，观众又被大哥“儿女是父母年迈时的倚靠”的感叹冷不丁拖回现实，故事回到最初，明明是父母的期待，让孩子的个人选择变窄。

　　印象很深的是在武想投江自杀时，突然看到汉江桥边栏杆上的一句话：“人生最光彩的一刻还没有到来，你是比想象还要出色的人!”设想一下，迎接第三次高考的他们会是怎样的景况?世宇因为任性愚弄了众人，但是，就像奶奶说的：“就算考不上，世宇可以出国啊……”所以，当在武落榜想放弃复读时，奶奶会骂他：“连读书都读不出来，真是没出息啊!”最终，还是老人的话比较血淋淋，出身名门的世宇，始终比出身寒门的在武有更多选择。

　　据悉，从2014年11月份开始，韩国高考已经改为在每年11月分两次进行，中间间隔15天，考生可以自愿选择考试次数，成绩取两次考试中分数最高的一次。近年，反文凭论、倡导多元选择和给学生减负的呼声在韩国国内也不绝于耳。或许，改掉“养儿防老”这种根深蒂固的自私想法，对考生们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松绑。